“不麻烦,这都是先生的吩咐。”司机态度谦恭,“还请沈小姐不要为难我。”
孟先生不声不响就为她安排了专用司机,这让沈晗黛心里对他的愧疚又多了一点,他真的太好太体贴了。
去电视台的一路上沈晗黛的心情都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也没有回头路可走,若要减轻自己心里的负罪感,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再对孟先生好些,不给他丢面子,做好自己的份内事。
到达电视台,同组的同事们都在讨论到底是台里哪个高层突然阳光普照,照到了他们这个又苦又累听众又少的深夜档。
“最近也没听上面有人事调动,不知道是哪路大佬提的建议……”
“要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为他修金身放家里天天膜拜上香!”
“会不会是台长?总编一向不管我们死活的,我们现在可直接从深夜档变成黄金档的香饽饽了……”
沈晗黛在一边安静听着,手里备稿的工作没停,习惯已经养成想改都改不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作为主播的齐航一直没到,但他平时向来是踩点到,大家都见怪不怪,只不过今天离开播只剩五分钟,齐航的影子还没出现在录音棚。
“怎么回事啊?平时踩点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变成黄金档他还要掐着时间来吗?”
同事们开始吐槽抱怨,有人给齐航打了电话也是没人接的状态。
“我叼他老母,不会要我们陪着开天窗吧?”
深夜节目听众少,齐航平时播音瑕疵多,大家混口饭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是现在时间正是听众在线的高峰时间段,要是因为齐航开天窗那可是重大节目事故,整个节目组都要受牵连。
“不行了,再等下去我们都要被那个扑街一起连累了……”负责主导的同事,立刻看向坐角落里的安静小姑娘,“晗黛,你去顶!”
沈晗黛突然被点名,愣了愣,“要不再等等?”
“来不及了,你平时不是每期都会提前备稿、整理当天的体育咨询吗?现在正好用上!”
同事拉开录音棚的门,给她打气,“你可以的!”
沈晗黛看了眼时间,的确等不了齐航了,拿起自己写好的文稿走进了录音棚。
电
视台楼下,齐航满面赤红的狂奔着,上电梯到相应楼层,他跑的步履虚浮气喘吁吁,等好不容易跑到录音棚门口却撞到了一个人,他被撞的一下子摔在地上,又气又急的大骂:“我叼啊,别挡着我的路啊……”
“齐航你瞎了吗!在台长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台长上了年纪,差点被齐航撞的直接倒地,幸好一旁的人及时扶住这才没事。
然而齐航却东倒西歪的趴在地上,浑身都是难闻的酒气,才三十出头的年纪一双眼睛却浑浊不已,整个人像滩烂泥一样在地上挣扎,很明显是常年酗酒导致的酒精中毒。
台长原本正在听台里的节目,偶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受到吸引,打算来看看是谁在播,没想到就撞见这一幕。
上班时间,喝醉了没赶上,不用深想,录音棚里的女主播肯定是临时救场的。
对工作这么懈怠,还差点酿成更大的节目事故,台长气的当下裁员:“别让我在电视台再看见这个人,以后终生都永不再用!”
澳区电视台掌握着澳区电台电视的所有命脉,这一句终生永不再用比革职更严重,因为这意味着彻底斩断齐航在澳区再就业的可能性,前途尽毁。
夜幕低垂,位于主教山顶的孟公馆背山面海,一入夜便能将整座澳岛的繁华夜景,尽收眼底。
露台处,一台复古的留声机正在工作,电台被它的主人调到FM122.9,女孩温柔的声音透过老式的金属色喇叭,像是隔了成雾蒙蒙的薄纱,一丝丝沁入听者的耳。
五分满的伏特加放置在男人近在咫尺的桌面上,他穿一件黑色真丝v领衬衣,狼尾发尽数扎在脑后,本该露出他深邃面孔,但他另只手掐着一柄乌木烟斗,青烟徐徐上升模糊他眉眼。
孟行之阖眼静听着,烟丝燃出的火星在夜色里忽明忽暗。
长期酗酒的人都有酒瘾,染上酒瘾就与染上毒瘾无异,让酒精中毒的人在黄金档一边发作一边直播节目,砸了他的招牌,毁了他的口碑,听众也会对他口伐笔诛,让他不仅断送前路,还以一种最难堪的方式和他的职业生涯告别。
这样的做法对孟行之来说,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毁一个人。
人不在最绝望的时候,是不会懂后悔两个字怎么写的。
但他还是高估了齐航,也算漏了那个在他面前犯倔的沈晗黛。
原本是想着让这档节目的口碑彻底坏了,便能把她调去另外的节目,现在看来似乎没那个必要了。
观众来电环节,有激动的男听众向今晚才上岗的新主播提问:“我想问以后是不是都是你来播音啊?你声音好好听啊?”
女孩听见夸奖笑了一下,“谢谢这位听众朋友喜欢我的声音,不过后面的事情我也不敢保证,就让我们珍惜现在的短暂相遇吧。你还有其他想问的吗?”
“哦哦好……我想问一下主播小姐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