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是非的人,说我与他串通一气。”
“更甚者,魔界借由此事大做文章,到那时,流言蜚语,扰乱军心,反倒更加不妙。”
祝青臣欣慰点头:“是这个道理。”
沈照夜道:“我亲自出关,将他抓回来,自然也是这样想的。师尊不说,我也会动手,又怎么会怨恨师尊?”
祝青臣又问:“那你心中可有不舍?”
沈照夜摇头:“没有。”
祝青臣偏偏要追问:“半分不舍也没有?”
“这……”沈照夜犹豫片刻,诚实回答,“在动手之后,是有一些,想起一些……我们师徒从前相处的事情,想起他小时候的模样,我……”
沈照夜叹了口气。
他能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就已经很好了。
祝青臣也正是怕他憋在心里,才反复追问。
祝青臣并不苛责:“毕竟是亲手救回来的徒弟,又养在身边这么多年,人非草木,有不舍是寻常的。”
“是。”沈照夜顿了顿,“可是后来,我看见了负伤的弟子们,便不后悔了。”
“他在宗门内修行数十年,宗门资源、天材地宝,都是天下百姓与众多弟子们狩猎耕种得来的。修士们受百姓供养,理当勤加修行,护卫百姓,可他却与魔界勾结,反咬一口,中伤他们,实在该死。”
“他伤了这么多弟子,我不杀他,对不起拼死护卫宗门的弟子。我已经心软过一次了,若是再次心软,来日酿成大祸,再有修士受伤,我万死难辞其咎。”
“如今我杀了他,永绝后患,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只可惜那两个没有过来,否则一并斩杀,才叫稳妥。”
祝青臣再次颔首:“是这个道理。”
他这个徒弟真的很聪明,也很冷静,遇到事情一点就通,有时甚至不用祝青臣点他,他自己就明白了。
也是,修行数百年的仙尊,怎么会是只会和渣攻纠缠、沉迷于肉.欲的蠢货呢?
祝青臣和他待在一块儿,只要点头说“是这个道理”就好了。
太让为师省心了!
可这时,沈照夜似乎有些犹豫,欲言又止:“师尊
,我……”
祝青臣瞧见他的神色:“你还有什么话想问?尽管问。”
否则显得他这个师尊很没用!
沈照夜整理了一下思绪:“我实在是不明白,他们说的‘真心’是什么。”
“赶他三人下山的时候,他们说我没有心;诛杀明礼的时候,他也说我没有心。可他们说的‘心’,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祝青臣笑了一声,了然道:“他们说的‘心’,是觊觎你的私心,是算计你的野心,是残杀同门的兽心,更是不择手段的恶心。这些东西,你当然没有。”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一片道心赤诚、刚正不阿,戳破了他们这些恶心的心思,所以他们当然要说你没有心。”
沈照夜皱着眉头,思索着,似乎明白了什么。
祝青臣问:“倘若今日,是魔界中人,在阵前叫骂,说你是个只知杀戮、没有心的怪物,你会怎么想?”
“我……”沈照夜顿了顿,“或许会觉得自己还挺厉害的,竟然把他们都杀怕了。”
“不错,正因为他们怕了你,所以他们才要剑走偏锋,试图动摇你的道心。”祝青臣淡淡道,“不必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你若钻了牛角尖,岂不是遂了他们的愿?敌人的叫骂,正是你胜过他们的证明。”
“有道理。”沈照夜恍然大悟,起身行礼,“我明白了,多谢师尊赐教。”
师徒二人再简单说了两句话,便有弟子通报,说隔壁神意门派了长老和弟子过来,共商大事。
沈照夜回头问了一句:“可知来的是哪位长老?”
弟子答道:“是郑长逸郑长老。”
“知道了。”沈照夜转过头,对祝青臣道,“师尊,我与长逸相交多年,就由我去见他罢。”
祝青臣略一思忖,最终还是点了头:“好,这阵子得时刻注意着魔界那边的动静,你与他商议,看怎么派人过去监视,商定之后,不要轻举妄动,先来回禀。”
“是。”沈照夜领命下去。
临走时,祝青臣又喊住了他:“照夜。”
沈照夜回头:“师尊。”
“经此一事,你应当对‘人心难测’更有见地。”祝青臣叮嘱他,“万事小心。”
“是。”
沈照夜似乎对这话一知半解,还不甚明了。
但他还是将“人心难测”念了两遍,记在心里。
沈照夜离开师尊的洞府,刚到山下,一个修士便迎了上来,搂住他的肩膀。
“照夜,好久不见。”
沈照夜扭头看去,正是郑长逸。
他不大喜欢旁人同他勾肩搭背,就算是好友也不例外。
他皱着眉头,推开郑长逸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大敌当前,回去议事。”
“好。”郑长逸看着他,试探着问,“你那三个徒弟,怎么全都被你发落了?”
沈照夜声音冰冷:“他们大逆不道,该有此劫,休要再提。”
“是吗?”郑长逸露出一个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