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徒弟急急辩解:“不是的,师尊,我有,我有把你当成师尊……”
沈照夜下了定论:“野性难驯,阴损狠毒。”
又是“咔嚓”一声。
接下来是三徒弟。
沈照夜刚走到他面前,他就开始掉眼泪。
一颗泪珠,混着血珠,落在沈照夜的手背上。
“师尊、师尊……”他哭着,声声泣血,字字恳切,“徒儿知错了,求师尊饶恕,徒儿年纪还小,徒儿不是故意的,都是两位师兄撺掇,徒儿一时想岔了……”
沈照夜淡淡道:“明达,是你从背后推为师入阵,你方才亲口认了。”
三徒弟先前看着老实,其他两个说话的时候,总是默默地候在一边,一言不发,实则是最阴毒的那个。
他就像一条毒蛇,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吐着信子,随时准备扑上去咬他一口。
可如今,这条毒蛇只是求饶。
“师尊,徒儿错了,徒儿只是情难自抑,师尊再教徒儿,这次徒儿一定认真学,绝对不辜负师尊的期望。”
“我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两位师兄只说让师尊受点伤,让师尊多依靠我们一些,师兄没说过要圈禁师尊,我不知道,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来不及了。”沈照夜垂眸,擦去手背上的眼泪,朝他的丹田伸出手,“明达,虽然你入门晚,但是为师花在你身上的心思不比他们两个少。”
“我知道,师尊,我都知道,师尊是心疼我的。”
“是啊,为师想着你是乞儿,孤苦流浪好几年,
将你收入门下之后,总是心疼你更多些。玉京山上一切从简,因为你说没吃过好东西、没穿过好衣裳,为师都为你破了例。”
“就连你的名字,也是因为你说,以后想要飞黄腾达,为师才给你起名为‘明达’,和他们都不一样。”
“你的年纪是小,比他们都小,可也没有小到是非不分的地步。你不是不清楚,你心里清清楚楚,你知道把为师推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
“还是敢做还不敢认吗?你总躲在他们两个身后,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撒娇扮痴,就真的能独善其身?你越是如此,我越不知该如何教你,更不敢再教你了。”
第三声“咔嚓”。
沈照夜收回了手。
“明书、明礼、明达。”
三人冷汗涔涔,滴落在地上,几乎积成三个小水洼。
听见沈照夜开口喊他们,三个人都抬起头来。
沈照夜长长地吐一口气,正色道:“这是为师最后一次这样喊你们。”
“但凡昨日,你三人之中,有一人向我报信,有一人稍作迟疑,你我师徒,都不会造成今日这副局面。”
“为师将你们带上玉京山,教养长大,不想却养出你们这样的狠毒角色。想赶你们下山,却又担心日后你等为祸百姓。”
“你等一身修为,原是由我教导而来,今日为师亲手掐碎你们的金丹,废去你们的修为,就当是你们偿还恩情,天经地义。若是心中不服,来日因果报应,皆报于为师一人即可。”
“这百年来,为师问心无愧,今日亦是。”
沈照夜背过身去,闭上眼睛,再不看他们:“我再无话可说,你等下山去罢,再不许说是我沈照夜的徒弟,更不许说是青阳宗弟子。”
“哐当”一声,将他们钉在墙上的长剑松动,合为一柄,回到沈照夜手里。
三个人瘫软着从墙上滑下来,摔在地上。
守在外面的戒律堂弟子走进来,熟练地将三个人拖下去。
为首的弟子问:“敢问师叔,是即刻送他们下山,还是留他们在山上养伤,等……”
沈照夜闭上眼睛,声音清冷:“即刻送走,不许久留。”
“是。”弟子领命下去。
脚步拖行在地上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身后隐约传来低低的一句话——
“师尊,无情道修士,果真是没有心的。”
不知道是谁说的,沈照夜分辨不出来。
也不在意了。
他睁开眼睛,审讯堂里只剩下他和他的师尊。
沈照夜张了张口,声音有些沙哑:“师尊。”
祝青臣拿着半块点心,抬起头:“嗯?都料理好了?”
“料理好了。”
祝青臣不喜欢过多插手徒弟的事情,必要的时候拉徒弟一把,剩下的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
所以,刚才沈照夜在发落三个人的时候,他就坐在旁边吃点心。
案上的三个碟子都快空了。
祝青臣掩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嗝,然后站起身来:“那回去吧。”
“对了,特意给你留了一块点心。”祝青臣端起碟子,递到他面前,“上品灵山药糕,凝神静气,平复心情。”
沈照夜双手接过碟子,吃了一小口:“多谢师尊。”
*
师徒二人走出地牢长长的走廊。
外面日头正好,操练场上,百来个弟子正在练剑,动作整齐划一,气势非凡。
远处层峦叠嶂、雕梁画栋,似有金光熠熠、仙雾缭绕。
祝青臣背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