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嫂子们还说,营长是不是想打一辈子光棍。
他们也觉得,按照营长对女同志冷漠的性子,八成真要打一辈子光棍。
谁成想,休个假,营长竟然娶媳妇了!
这怎么能不让大家好奇?
听说当初营长打电话来,让团长批结婚申请,团长都骂了一句:“格老子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连政委那么斯文的人都说营长是不叫就算了,一叫就吓死人。虽然他也不知道营长为啥要叫,难道跟他们老家对歌似的,娶媳妇之前要亮亮嗓子?
季屿额头跳了跳,踢了他一脚:“那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让你好好学都学哪儿去了?”
说到这个,小平头就不嘿嘿了,学是学了,就是不知道为啥有那么多字,还都长得那么像,它们认识他,他不认识它们啊。
季屿一见他这脸色就明白了,手指点点他,意思等着,回去收拾你。
小平头脸色一垮,曾经被练到筋疲力尽到记忆复苏,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再回到车上的他,异常的严肃认真,手里把着方向盘,仿佛开的不是一辆小破车,而是翱翔天际的战斗机。
与此同时,部队里,和季屿一直搭档的教导员张云起,带着几个人,打开了一所院子的大门。
几人挥舞着大笤帚,唰唰唰、唰唰唰地打扫起来。
左右隔壁的人一看这动静,就知道了,这是季营长的家属要来了。
一群人对了对眼神,对季营长的家属,大家伙可好奇着呢!
终于到了。
卷烟厂就在临阳县城,王平就住在卷烟厂家属院,他挥挥手道:“下回来县城,一定要来家里坐坐。”
季屿道:“一定。”
成年人的社交礼仪,邀请是客套,“一定”也是客套。
孟秋却当真了,心里暗暗感叹,这个时代的人可真热情真淳朴啊!
季屿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时间还早,我们先去吃个饭。”
孟秋点点头:“好。”
火车站附近就有一家国营饭店,门口的小黑板上写着今日供应的菜色,季屿扫了一眼,要了两碗面,红烧肉的浇头。
华国国土面积大,不同的地方饮食习惯差别也大。临阳的面和江州的就不一样,这里的面条比小拇指略细,圆溜溜的,不是小麦粉做的,倒像是米粉做的。
季屿将自己碗里的瘦肉夹给孟秋,又将她碗里的肥肉夹到自己碗里。
“先垫垫,不喜欢的话,就放那儿,晚上咱们吃米饭。”
孟秋“唔”了一声,吸溜了一口面条,软、糯、滑,几乎不用嚼,面条就顺着喉咙哧溜下去了,再喝一口汤,鲜、香、清。
上面的红烧肉也一点都不柴,吃起来还有微微的甜味。
在火车上,他们也没有一直吃干粮,车上的盒饭有荤有素,其实也很不错,只是都没法和这碗现做的面条相比,热腾腾的面条下肚,仿佛四肢都舒服起来。
怪不得说“上车饺子下车面”呢。
孟秋本来不喜欢吃面的,不知不觉都快吃了半碗。
季屿比她还快,不知道是不是在部队里习惯了,他吃饭的速度很快,在车上孟秋就发现了,与其说是吃饭,还不如说是喝饭。
往往她才吃一半,他就已经结束战斗。
这次也一样。
季屿喝完最后一口面汤,说:“今天队里有车出来采购,咱们跟车一起回去。吃完饭还有时间,咱们先去供销社看看。”
孟秋嘴里还塞着面条,就点点头:“嗯嗯。”
他之前说过,因为没有成家,他之前一直住在宿舍。按照他的级别,家属随军,可以在家属院申请房子。在他们来之前,他就已经提交申请了。房子下来,空荡荡的,要想住,肯定要置办东西。
刚好今天跟车回去,把东西置办好,也省得再跑。要知道据季同志所说,从县城到山里,没有专门的车,部队的嫂子们往常出来,除了蹭采购的车,就是靠两条腿走。
也有少数几个嫂子有自行车。
到了供销社,看到自行车,季屿就问孟秋:“要不,咱们买一辆?”
孟秋十分动心,算了一下自己兜里的钱,坚定地拒绝了。
太贵了,她觉得走路就很好,还可以锻炼身体。
没错,就是这样!
季屿的眼神从自行车上划过,没有多说什么,他掏出钱票,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花生瓜子、搪瓷缸暖水瓶……几乎每个柜台都光顾了,妥妥的大客户。
供销社里的其他顾客被他的大手笔惊到,连连看他。
孟秋还听到有大妈和身边人嘀咕:“这谁家败家子啊?”
她回头道:“不是败家,是安家。”
大妈:“哦——”那就能理解了。
孟秋解释完,回过头来,见季同志在看她,那眼神仿佛藏着许多东西,仔细看时,却已经恢复如常,孟秋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他们是早上八点多到的站,吃了个早饭,在供销社逛了一圈,出来时已经快十点了,等了大约半个小时,车来了。
一辆小货车,能看到车厢里码得整整齐齐的蔬菜,最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