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祝今夏叹气,“这才刚见了不到一个钟头,就又要分开。”
时序顿了顿,说:“那我送你上楼。”
她欣然答允,还一本正经说这年头楼道里也不安全,新闻里报道过很多尾随的流浪汉。
他们没坐电梯,沿着楼道拾级而上,动静太小,步伐太轻,竟然没有惊动楼道里老旧的声控灯。
转个弯就要抵达六楼时,祝今夏忽然脚下一顿,回头不甘心地想索要点重逢礼物,却没料到刚一回头,时序已经拉住她的小臂,轻轻一带,将她扣进怀里。
动作是意外的,但默契却在意料之中。
他们谁也没作声。他的手沿着她的小臂逐渐下滑,直至抓住她的手,十指紧扣,然后压在楼道冰冷的墙壁上,细碎地吻在她的唇角。
楼道里没亮灯,只有天窗外投射进一点若有似无的光,不知是昏暗天光还是路灯微弱的光芒。
她被压在冷硬的墙壁之上,脑后的金属抓夹一经摩擦,歪歪斜斜地坠了下来,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发出脆响。
无人理会。
她用力攀住男人的肩膀,不顾一切地迎合上去,眼前是熟悉的轮廓,铺天盖地是魂牵梦萦的气息。
眼前走马灯似的晃过很多画面,譬如山间清凉苍白的月,沿途奔腾汹涌的江;譬如外间簌簌落雪,而屋内炉火正旺的夜。
他们曾在山上的院落里躲在厨房亲吻,也在漆黑的宿舍楼道里纠缠不休,曾在他狭小的单人床上翻云覆雨,也在县城的酒店里听着空调呼呼作响,大动干戈。
他的吻一点也不温柔,踏入楼道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进来之前,他是温柔沉默的校长,含笑聆听她的故事,充满耐心,宛如炉火前畅谈的多年好友。
而进来之后,他是山间的孤狼,仿佛忍饥挨饿了一整个冬天,如今好不容易遇见猎物,他摈弃了朋友的身份,凶狠地拆解着她的肢体,仿佛要将她吞入腹中。
祝今夏没有呼救,也没有乞求他轻一点,慢一些,相反,她也像被他感染一般,不管不顾地攥住他的肩膀与手臂,羊入虎口也在所不惜。
唇齿交缠太过激烈,牙齿都撞在了一起,窒息的感觉像潮水一般势不可挡,又或许并非是窒息感,热流从别处倾涌而出,叫她腿脚发软。
她在沿着墙壁缓慢地下滑,像是融化的冰雪,眼看就要软绵绵地倒在悄然而至的春天。
时序察觉到了,用力地捞住她,将她抵在墙上。
“怎么站不稳了,祝今夏?”他贴在她耳边低笑。
她兀自嘴硬:“喝了酒,腿软……”
“是吗?是因为酒吗?”
他的手慢慢往下,轻轻一探。她有心坚守堡垒,收紧防卫,却被他在耳边的一个吹气给弄得溃不成军,又软弱地放行。
寒冬已过,整片森林都冰消雪融,溪流潺潺而至,以手轻捧,水迹丝丝缕缕,沿途是无声盛放的娇艳花蕊。
“想我了没?”时序低声询问,语气再温柔不过,摘花的动作却并不怜香惜玉。
瓦解的春冰掀起地动山摇,无声而激烈地从山间坠落,砸进水面,激起涟漪无数。
她咬着嘴唇轻轻吸气,嘴上一如既往的硬气,“不想。”
“是吗?”他笑笑,“它不是这么说的。”
春雨忽至,润物细无声。
漆黑一片的楼道里,只有她细细的喘息声,和他漆黑透亮,充满热切的无声凝望。
像是一篇激烈的乐章,音符越来越高亢,叫人透不过气来,即将抵达至高点时,楼上的走廊里忽然传来一记开门声。
咔嚓,锁芯拧动后,是老旧的门框发出的吱呀声响。
祝今夏浑身一颤,呼吸中止,连心脏都不跳了。
可弹奏乐章的人却没有停止,相反,他的节奏越来越快,叫她神思泯灭,几乎要失声叫出来。
好在开门声后,伴随着垃圾袋落在门口的动静,很快主人家又关好了门。
就在祝今夏张开双唇的刹那,时序眼疾手快,恰到好处地将她的呼喊封在唇中。他呼吸不稳地与她热吻,感受着她的颤栗和狂野的心跳。
良久,她双脚发软地倒在他怀里,面上滚烫,咬牙切齿捶他:“你,你怎么在这里……!”
时序轻笑,“谁让你说不想我的?”
“……”
他慢条斯理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纸巾,轻轻地擦了擦手,说:“看你下次还嘴不嘴硬。”
祝今夏脸上在冒烟,脑子里却灵光一闪,她伸腿轻轻一碰。
“我只是嘴硬,有的人呢?”
她飞快地转身往楼上跑,跑过最后半截楼梯,消失在楼道口前,扭头轻快地扔下一句:“长夜漫漫,时序,你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一路跑回门口,祝今夏眼眶通红,双颊也浓艳似火,她甚至有种错觉,这像不像午夜的灰姑娘,除了没穿裙子,没戴皇冠,她甚至能感觉到奔跑起来烈烈飞扬的裙摆。
她喘着气,双眼水亮如星,开门时都哆哆嗦嗦的,控制不住手上的颤意。
她这辈子做过最放肆的事情就是逃婚去山里,没想到会遇见一个时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