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长的睫羽。眼见顾无琢有些不适,频繁眨动双眼,撩拨得更厉害。他实在受不住掠来的细风,略微仰起脸。脖颈离开淡粉色的对襟褶子,齐整叠好的领口下挪,隐约可见喉结处有一点殷红。林曦雾目光一顿,发现顾无琢脖颈处有一粒小痣。小巧玲珑,并不惹眼。她之前光顾着看他的脸,没有仔细贴着描摹肌肤,竟没有发现。顾无琢的面容如同盈润美玉,偏生在其余的地方落下一滴红墨,朱砂一般引人注目。
好想,咬上去。
在药炉发出咕噜噜地沸煮声时,林曦雾清楚地听见自己咽了不知第几口唾沫。
药罐的方向,碰撞声传来,打断她的思绪。也提醒她在几个呼吸间,究竟滋生出怎样不妙的想法。
大不敬!!
“药煮好了!”她像只跳脱的兔子,从顾无琢怀中钻出,同手同脚地冲向药炉。
“你腿脚还未完全恢复,坐那儿别动。我看看,药碗在哪个柜子.....
她脑袋乱哄哄,彻底把自己前不久刚记下的位置忘光。随手一通乱翻,没看到药碗,反而在抽屉的隐秘处,一只木盒映入眼帘。林曦雾:“这是什么?”
她伸出手,把木盒取出。其上纹路精致,设有禁制。被放在抽屉最深处,显然摆了有一段时间。覆手上去时,禁制便倏地消散,看上去是顾无琢一早留下,准备由她打开。可林曦雾在乾元门好几日,也不曾见他取出交给她。
“那个....身后,忽然传来顾无琢略带局促的声音,“阿雾,别打开。”
听上去,比被林曦雾戳破自伤的计划时还要心虚不少。
林曦雾好奇地扭头,见顾无琢不仅打算起身,手中已掐了一半法诀,眼疾手快把木盒收入储物囊中。"算了,药碗找不到就不找了,我有。”
林曦雾唠唠叨叨,迅速从储物囊中取出碗具,成功地将汤药端过来。
林曦雾:“给。”
顾无琢顺从地接过碗,眸光仍落在林曦雾腰间的储物香囊上,面色发红。
他若是故作淡定,林曦雾还没有多大兴趣。他顾左右而言他,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反而让她的求知欲愈发强烈。她也不管顾无琢是不是在钓她:“里面的东西,真的不能让我看吗?”
俯下身,又取出木盒,眨巴着眼睛歪过脑袋:“难不成,是你在我离开期间拈花惹草的证据?”
顾无琢单手捧着药碗,碗边凑到唇瓣处:“哪类木盒,与我看看。”
林曦雾警惕心低弱,立刻凑近一些:“我能打开吗?”
顾无琢抬手在木盒上又施加一道禁制。
这次,是林曦雾解不开的。
林曦雾手捧木盒,顿时傻眼:“你怎么要赖?不让就算了,还加锁!”
还没等她气急败坏地软磨硬泡,顾无琢将碗放下。
他长眉轻蹙,薄唇轻轻抿着,抬眸看向林曦雾,郑重摇了摇头。
“太苦了,不喝。”顾无琢道。
长剑穿心,他眉头都不皱一下,每每到喝药时,却像小孩一般,对此避之不及。
林曦雾坏心眼地笑:“没遇到我的时候,你也不喝药吗?”
她还记着顾无琢擅加禁制的仇,才不会轻易地去哄他。
下一刻,袖子被攥住。
“最初的时候,无论喝多少,都没多大的感觉。”
顾无琢仍是一副一本正经的神情:
“和你在一块的时候,才会觉得苦。若是你来而复去,便更苦了。”
“你再靠近些,或许我又不觉难喝了。”
林曦雾:.....
他就差把想从她嘴里捞一丝甜味说出来了!!
她从桌上捞起药碗,闪身凑到顾无琢身侧,迅速舀起一勺药汁:“现在呢,够甜了吧?”
顾无琢受惊挑眉,面上浮出几分无措。
“你若是不喝,我就走了。”林曦雾笑眯眯地,又补充一句。
上一次像这样喂药,还是在梧桐镇的雨夜。林曦雾把顾无琢背回客栈后,害怕他受寒起高热,急切地准备好保暖用具与姜汤。当时的顾无琢全然不曾习惯被贴身照顾,纵使双目失明,依然以快到诡异的速度,把驱寒的姜汤一饮而尽。之后的相处,顾无琢喝药的动作依然干脆利落。除去鲜少几次失控外,不管他身体情况有多糟,都不曾让林曦雾察觉分毫。直到体内的树汁与邪气全部解决,能够长久活下去后,他方才开始频繁地暴露自己的负面情绪。
拿捏得恰到好处,不仅不让人反感,甚至让林曦雾频频地心跳加快。
比如小口小口喝药时,喉头的红痣每动一下,长睫也会跟着一闪。睫羽半抬,幼犬般凄楚地望向她。以及微抿之后,水珠不见,濡湿莹润的嘴唇。
从现世回归的那日,她怀着久别重逢的心绪,咬上的唇瓣。
林曦雾手中还剩小半碗药,整张脸已经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