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收拾了一下午,能换的桌椅板凳都换成家里用的牌子,还将两张单人床撤掉,按照两人的习惯换成了双人床。
考虑到学校宿舍再怎么样,她也不能天天来打扫便没铺地毯,虽然比照家中面积小了不少,但格局基本类似。
要不是天气不允许,她连被褥都想拿出去曝晒一番,最后只能用烘干机进行杀菌。
换洗衣物和日用品也都给两位小少爷带全了,她又用保温桶带了一大桶鸽子汤。
时容上晚自习前已经和顾行昭在食堂吃过饭了,但这些年也养成有事没事喝点汤的习惯,尤其是冬天喝完浑身热乎乎的,晚上睡得特别香。
鸽子汤是清炖的汤品,口感上带点清甜,又有很好的温补功效,时容一直很喜欢。
这回看到碗里的汤颜色比平时深不少,闻起来也有股很明显的中药味,时容眉头一蹙有点嫌弃:“陈妈妈你又偷偷往汤里塞药材了?”
陈妈因为担心两人在宿舍里吃苦,嘴上一直念叨个不停,闻言声音一顿解释道:“这是王老大夫给开的方子,小少爷最近学习太辛苦了,不多补补身体怎么受得住呀。”
说完她给顾行昭也盛了一碗,语气上少了分熟稔的疼惜,多了些主仆间的卑下顺意。
虽然她也照顾了顾行昭七年,但和对方相处时,总是会感受到尊卑有别的界限感,不像她从小带大的容少爷,是个一眼看得透的傻白甜。
顾行昭也笑着谢过。
时容捏着鼻子喝了一碗,听陈妈说要天天来送汤,他无论如何也不同意这么折腾。
陈妈见说不通,走之前又让他多喝了两碗,如果不是顾行昭帮忙,陈妈看样子想将一大桶鸽子汤,全灌给时容这株空心脆麻秆。
等陈妈走后,时容扶着肚子像个吃瘫了的小青蛙,靠在椅背上喊撑:“行昭你看我这肚皮像不像怀孕了?”
顾行昭垂下眸子,目光落在只是微微凸起,却因时容挺腰显得特别鼓的小肚皮上,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渐沉。
时容像个小话痨,也不需要顾行昭给他捧哏,仰起脖子一手托着鼓胀的肚皮,嘴里碎碎念个不停:“我感觉鸽子汤已经到我嗓子眼了,我一低头就能倒出来一碗……”
顾行昭被他恶心又有点有趣的说法逗笑了,薄唇勾起浅淡的弧度:“行啊,给我倒一碗吧。”话音未落,就着时容下摆掀起的一条窄缝,微凉的指腹轻轻拍了上去。
时容“嗷”的一声怪叫,他当幼稚的小学鸡当习惯了,学着同学之间的玩笑信口胡说:“孩子差点被你拍掉了,顾北昭,你好狠的心!”
时容身体不好,不能参与大多数增进男生友谊的游戏,加上他和顾行昭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导致他在学校里学到的新鲜词,只能对着顾行昭玩。
而不论他做什么,顾行昭都会无条件接受。前一阵流行土味情话时,顾行昭被叫了半个月鸭头也只是掐掐他的脸。
时容虽然病弱瘦削身上没有二两肉,但这二两一大半分给屁股,一小部分长在脸上,他五官圆润眉眼灵动,两颊还带了浅浅一层婴儿肥,笑起来又暖又甜。
虽然随着年龄增长婴儿肥越退越少,但顾行昭喜欢捏他脸的坏习惯始终没变。
时容觉得他嘴不嘴都会被掐脸,他一个大人的灵魂也不能和顾行昭较真,那就多嘴两句也不算白被捏。
最近又一部打胎宫廷剧火了,他就干啥都怀孕保胎的,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怎样在作死边缘翩翩起舞的。
*
两人写完作业已经十点,顾行昭考虑到时容今天说了一天没精神,便休息了一天,提前放时容洗漱睡觉,他则拿出了电脑做起了额外的工作。
时容穿着小兔子睡衣回来时,发现顾行昭还在聚精会神的打电脑,他一边擦头发一边问他:“你不洗澡睡觉吗?”
“太早了,我做点别的。”说完敲下回车键,转动椅子站起身接过时容手里的毛巾,帮他轻柔地擦拭起来。
七年前两人都是瘦小的麻秆,现在顾行昭不仅肩宽臂厚,还比时容这小鸡仔高了大半头,给他擦头发吹干时高度刚好合适。
刚吹完的头发软趴趴的,时容对着镜子比量着已经长过眉毛的碎发:“我是不是又该去剪头发了?”
顾行昭闻言放下吹风机,身子微倾和时容平视,大掌按在时容额前的碎发上,像是在衡量刘海的长度,却又故意贴得很近。
宿舍里的浴室没有安装换气,时容洗澡残留的潮热还在。
顾行昭贴上来时,鼻尖几乎相抵,潮热的鼻息在潮热的蒸汽中弥散。
时容粗壮如树墩子的神经也察觉到气氛的异常,他下意识向后退,却被对方拦住了后腰,不可避免和对方漆黑的眸子四目相对。
对视后就更微妙了,但既然逃不脱也不能怂。
时容喉结轻滚,想起不知何时看过的社交技巧,谈话时对视是尊重他人的表现,但长时间对视又很容易尴尬。
这种时候社交专家建议可以看向对方的眉心,既能缓解尴尬,视觉上也会让对方觉得你在和他对视。
时容深以为然,猛盯着顾行昭的眉心后感觉好多了,甚至主动又往前挪了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