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2 / 11)

离宫。

盛拾月顿时横眉竖眼,当即就道:“我现在就去收拾他。”

可她也不想一想,宁清歌好歹也是当朝丞相,哪有几个人敢明目张胆欺到她头上?

宁清歌本是又气又心疼,这下好了,被呆头木脑的家伙给气笑了,拍了拍对方的手就喊道:“松开,别抓着我。”

她又反问道:“你自己都被人打晕过去了,还能收拾谁?”

盛拾月不甘心地反驳:“我那是意外,再说她比我更惨……”

话还没有说完,就瞧见宁清歌又变了脸色,斥道:“你还骄傲上了?”

这家伙终于反应过来。

若站在宁清歌角度,细想之下也确实挺让人害怕的,出门时还好端端一个人,没多久就被人背回来,

不仅浑身沾血,额头还破了口,两处太阳穴更是青了大片。

再听叶流云说,她赶到时石室中只剩下盛拾月一人,便让人忍不住胡乱猜想,若是那人狠下心将盛拾月带走,盛拾月如今在哪都不知道,更别说是生是死,怎能不让人惶恐?

看着宁清歌又沉下去面容,还有隐隐生出水雾的眼角,盛拾月心头一慌,不知该说什么的情况下,竟然突然起身,往床板上一跪。

挺直的脊背,额头的白布,再加上板起的脸,居然有几分大义凛然、舍生忘死的决然。

床板被压响,屋外还有路过仆从的笑语。

盛拾月张了张嘴,憋了好半天,只说出一句:“宁望舒,你别生气了。”

鲜少低头的九殿下即便有意哄人,也表现得十分生疏,又拽了拽对方衣衫,原本平整的布料被她揪出一堆褶皱。

“这也不能怪我嘛,谁知道里头会有暗道,还刚刚冒出一个人,”盛拾月撇了撇嘴,还有点不服气。

明明田灵去了那么多回,都没有遇到任何人,偏偏就她运气不好。

宁清歌却不说话,侧身偏头看向另一边。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午后的明亮日光从格窗油纸中挤进,慢慢悠悠往地上落,细小灰尘在光束中扬起。

因盛拾月昏迷、担心寒气太重的缘故,只在角落放一盆冰鉴,正缓缓冒着水雾。

周围十分安静,只剩下两人的交错的呼吸声,还有盛拾月时不时挪动膝盖的布料摩擦声。

盛拾月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对方。

宁清歌衣袍稍乱,玉簪束起的长发垂落几缕在额间,不知途中有多焦急才会凌乱至此,向来凉薄矜雅的面容染上薄怒,想责骂盛拾月,却又舍不得,只能强压在眉间,凝作眼尾水雾。

这天底下,估计也就盛拾月有这个本事,稍闹腾就能让宁清歌失了分寸、乱了心绪。

“宁望舒……”盛拾月小声喊道。

拽着对方衣衫,往自己这边拉,还没有认错完毕,就开始抱怨:“我膝盖疼了。”

也不知道谁认错会像她一样,还没有诚恳半秒钟,就开始犯娇脾气。

宁清歌被她拉得挪过去半步。

盛拾月便抬起双臂,环抱住对方细腰,像个树懒似的靠到对方怀里,拖长语调,哼道:“宁望舒你就别生气了,我脑袋还晕着,心里头也闷,膝盖也疼了,你先哄哄我好不好?”

她声音黏糊,绵软的调子中带着被娇惯偏爱的无赖,不信宁清歌不哄她,不信宁清歌不心疼,有恃无恐地撒着娇。

她仰头看向对方,额头又缠上几圈白布,本就没二两肉的脸颊,随着这段时间的接连受伤,越发瘦削苍白,落下的光似乎能刺开薄皮,看见清晰的骨骼,像只病恹恹的猫儿。

宁清歌忍不住抬了抬手,下意识想要回抱对方。

盛拾月越发抱紧她,用脑袋蹭了蹭对方腰腹,又黏糊糊道:“头晕得很,宁大人要是不回去,就陪我躺一会好不好?

闷在心里头的气刚提到嗓子眼,又被这人闹了下去。

宁清歌抿了抿唇◎◎[,还是拍了拍对方的手,松口道:“放开。”

盛拾月没理解她的意思,还抱着不肯松手,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宁清歌无可奈何,只能无奈解释道:“你不是要我陪你躺着吗?穿着外袍怎么躺?”

其实也不是不能,只是怕盛拾月抱着不舒服。

盛拾月这才松手,跪坐在床边不动,眼巴巴地看着她,像是怕对方跑了。

宁清歌便转身背对着她,刚解开宫绦,又忍不住偏头道:“不是说膝盖疼吗?还跪在哪里做什么?”

不怪对方在自己脱衣时不懂避让,反而怕对方跪久了腿疼。

盛拾月能道歉到一半就开始闹脾气、撒娇,和这人的百般纵容脱不了干系,完完全全是宁清歌惯出来的,也只能宁清歌自己受着。

宽大衣袍被挂在木架上,继而掀被上床,早早躺在里头的人立马挪了上来,左手左腿都往宁清歌身上搭,十分熟练地半趴到对方身上,缩到宁清歌怀里。

宁清歌不见阻拦,还帮忙扯了扯薄被,盖在盛拾月腰腹,怕她热了闹脾气,又怕她盖少了着凉,另一只手还在对方脊背轻拍。

就这样,盛拾月还不满意,随手抓住后面的手,挪到自己脑袋上,小弧度蹭了蹭掌心,继续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