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第一天(1 / 4)

万人嫌第一天

“联姻燕家?!哪个燕家人?!”

“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位。”

“燕将池?!你疯了吧!?你要我嫁给那个瘸子?!”

“我不干!谁都知道燕将池车祸后脾气大变,我是去做保姆还是出气筒?!”

“要说是他没出车祸,那联姻就联姻了……”

“他要是没出车祸,哪里还轮得到我们牧家去联姻?”

“……反正我不管!谁爱去谁去,牧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能去联姻的,澈穆桓呢?让他去!”

“一个疯一个傻,我看配的很!”

“你闭嘴!再怎么样他还姓澈,你给我老实点。”

“……”

澈穆桓躺在床上,听着门外的动静,好几道声音在他的房门外争吵着,但他紧闭着眼,仍旧无法动弹。

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自他醒来后,他就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困在了某具躯体里。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只知道这具身体似乎从小就身体底子薄弱,原主比同龄人稍显木讷迟钝,饱受家中兄弟姊妹的欺负。

而他如今不知道算是借尸还魂还是如何,来到了这具身体中。

他的大脑中,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碰撞交织着,散成碎片。

他时而看见穿着布衣的人群在古色的巷子中来来往往,又时而看见穿着华贵西装礼裙的男女在灯红酒绿中欢笑,错乱的时空画面让他心力交瘁。

他能够保持清醒的时间太短,甚至无法控制这具身体,只能听见外界的声响。

又是一阵沉重的睡意袭来,澈穆桓转动着眼睛试图抵抗,但仍旧是沉沉又睡了过去。

……

……

寂静中,一道声音划破了漆黑。

燕将池知道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无比真实的梦境里。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再见到那个人的办法,他只祈求这场梦再久一些。

——“你瞧这城下的百姓。”

他看见那个人,明黄龙袍,冕旒珠玉,一双墨玉似的眼睛直直望了过来,眼底有几分嘲弄,声音清冽,带着些许戏谑似的笑,接着又说道:

“他们的样子哪有半点像是今日朕登基的模样,没点喜庆。”

燕将池闻言,他用不着看宫墙下的百姓,也知道那一张张脸上堆着木然的附和,还有遮掩不住的仓惶和愤然。

就是没有欢喜。

他不可自主地感到胸口一阵翻腾的憋闷和怒气——京城的百姓,愚蠢,自私,短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只看见眼前的莺歌燕舞,以为盛世太平。

下一秒,他又听见那道声音喊住了他:“你要去哪儿?”

“臣去让他们笑。”他听见自己这么说着,今天是新皇登基的大好日子,那些人得笑,才是好兆头。

“怎么叫他们笑?”男人像是被逗笑了,声音的尾调微微上扬,像是小小的鱼钩,不紧不重地勾着他。

“逼他们笑。”他回答,不卑不亢,“办法,臣多的是。”

他抬起眼,目光直直地看向面前龙袍加身的男人,只要男人点头,他会为对方做任何事情。

男人笑了一声,低低喊了一声他:“燕将军。”

他眼色深了深,听着那人的声音,他知道对方的意思,只得按下了心底涌上的蠢动,低低应了声是。

那人的视线越过了城下的百姓,眺向极远处:“他们且能看到的,只有他们周遭的一亩三分地。终将有一日,宫墙下的这些人会明白他们参与的是一场变革。”

“不破,不立。”男人的声音沉了下来,“变革之初必先毁灭朽烂的旧制度,纵使这一步的代价再痛,纵使天下人都反对,朕也必先行……”

“燕将军,这条路上,朕需要你。”男人转过身来,温和地浅笑着向他伸出手。

他心微动,就在他将将要握住男人的手时,耳边骤然响起一阵混乱的嘈杂,将他的梦境硬生生地踏碎——

“大哥还没醒?!怎么没人叫他?!”

“燕总吩咐过,不得有人打扰……”

“眼下都什么时候了!二叔他们都要到楼下了!我去叫大哥!”

“燕小先生!”

“大哥!”

燕将池蓦地睁开眼睛,视线霎时冰冷地射向推门进来的青年。

“滚出去。”

燕将池眼底猩红一片,他几乎要抓住那个人了,然而现在什么都没了,他再也不可能找到那个人了。

一想到这,他心底翻腾着几乎克制不住的杀气。

年轻人一僵,猝不及防地对上男人的视线,顿时像一根木桩一样被钉在了原地,只觉得一股劲风猛地划过脸侧。

“对不起燕总!我这就带燕小先生出去。”门口的助理飞快说道,头也不敢抬地、甚至称得上是慌乱粗鲁地将那个年轻人一把拽走。

燕将毅被拽走的时候下意识抬头看了眼侧边,旋即又是一僵——

就见自己身侧墙壁上,一封精致包装的硬壳邀请函信封就像是被竖直钉进了墙上。

他被助理一拽,一个趔趄哆嗦了一下,擦过墙边,那封邀请函应声掉落在地,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