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阻四,想不想混了?
“得!”
沈禄出来之后,摇摇头。
一旁的随从问道:“老爷,这是怎了?”
沈禄叹道:“不必说,回府去。”
嘴上不说,心里郁闷至极。
本以为可以跳出舒适圈,帮上听处完成对谢迁的致命一击,让皇帝欣赏他这个通政使,甚至以后还能高升,谁知接连在林瀚和金夫人这里吃瘪。
林瀚是提醒他别惹事,而金夫人更是直接让他帮谢迁。
如此一来,只要他不是想当孤家寡人,就只能随波逐流,在给谢迁论罪这件事上,完全倒向大事化小那一边。
这次他刚回府,又有人来访。
是太监张永。
沈禄不敢怠慢,急忙出门迎接,把张永迎进正院后,张永似乎并不太想往正堂走。
沈禄脸上堆着笑容道:“张公公登门来,可真是蓬荜生辉,今日不妨留在寒舍小聚,这边就让准备酒菜。”
张永道:“沈银台,咱家也是受人所托而来。”
说是受人所托,却不说是受谁托。
“哦?”沈禄也很好奇,谁能差遣动张永这样的御马监太监?
张永往四下看了看,这才道:“是关乎到谢阁老之事,还请沈银台在这件事上,帮谢阁老一把,让他能渡过难关。”
“呵呵。”
沈禄苦笑。
心里是更加郁闷,他在想,我这是成为什么关键人物?
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朝中对谢迁案的变化,全在我一人之身?怎么谁都想从我这里找突破口?
张永继续道:“话不好深谈,若今日之事沈银台可相助,将来您有什么事,也只管吩咐便可。”
沈禄问道:“在下能问问,到底是何人请托到了张公公这里?会不会是……有人有何误会?还是说,张公公要为此事走动的,不止在下一人?”
其实沈禄也想知道,他是不是被谁给针对了?
或者说,所有人对他都有所误解。
张永道:“沈银台,其实您仔细想想就知道了,这满朝上下,谁人会对谢阁老抓住不放呢?”
沈禄一听不乐意了,头往后一缩道:“总不会是在下吧?”
张永微笑着摇摇头道:“旁人都要给阁部面子,唯独您这里公平公正,完全可以不在意那些条条框框。”
沈禄还是不高兴,冷冷道:“这是说,在下只是个乡贡举人出身,与他人都乃是天子门生不同?”
张永道:“沈银台不必如此想,其实……怎说呢?”
这也把张永给整郁闷了。
沈禄摆摆手道:“张公公也不必解释,其实在下也明白,都觉得,我不必顾念与那些阁老的情义,我的仕途也不由他们所决定,所以我无须瞻前顾后。我是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
“那就好,那就好。”张永听出来,沈禄还是上道的,不会跟谢迁死磕。
沈禄道:“但在下也并不认为,谢阁老在此事上做得有多对,身为阁臣,眼界和胸怀应该比我这样一介寒儒要更远,却是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都拎不清。如果只是要靠他人的包容,才能免罪脱罪,那全身而退,对他来说是荣,还是耻呢?”
张永被问蒙了。
本来张永也有点瞧不起沈禄这样传奉官出身的朝官,以为沈禄是虚有其表。
因为朝中谁都知道,沈禄擅长走关系,且因为他背景雄厚,在他这里走关系又有用,所以都觉得沈禄也只是个裙带关系户。
但听了沈禄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张永也不得不收起轻慢之心。
张永甚至在想,这话忍不住不认同啊,那谁人有眼前之人的勇气,能明说呢?
沈禄甚至有些不耐烦道:“在下这里,是可以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就怕朝中有人不这么想。如果朝中上下都可以对有罪之事做无罪之论,那朝野还成何光景?张公公,请里面深谈吧。”
最后一句话,说是请张永进去,但张永感受到浓浓的恶意。
这分明是在下逐客令。
这让张永对沈禄也莫名多了几分敬意……像最初沈禄迎接他时那殷勤的劲头,张永根本不会把沈禄放在眼里,而眼下他却在沈禄面前感受到自惭形秽。
“沈大人,您消消气,这历朝历代朝野上下不都如此吗?不过如今朝中也有清流,您忙碌一天,某人岂能再多打搅?您请您请……某人告退了。”
张永前倨后恭。
多少让沈禄也有点不适应,毕竟以张永的身份,是他沈禄所不敢开罪的,可眼前张永却表现出对他的敬重。
沈禄也没心思往深处想,大概只能觉得,张永这是有求于人,不得不对自己表现恭谨一些。
……
……
张永回去之后,就找了李璋的私宅,将消息传递给李璋。
虽然李璋名义上乃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地位要高于张永,但其实二人地位基本相当,之所以在此事上张永要听命于李璋,全因为李璋所代表的是司礼监,背后还有陈宽。
张永将会见沈禄的事一说,李璋叹道:“这位沈银台,可是朝中他人所惹不起的人物,好在你能劝说得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