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与于乔作对。于乔是否开罪过人,这并不重要,但就怕有的人曲解上意,又要迎合上意。”
李东阳道:“你觉得兵部,也会替于乔说话?”
“应该会。”程敏政道,“也可能是避而不谈,秉宽这人,你们或也知晓,在遇纷争之事上,他多是袖手旁观的,要说这几年,朝中与他争到面红耳赤且各下不来台的时候少之又少,往往又是于乔……”
话没说完。
也算是在提醒眼前这两位。
以前都是谢迁借着插科打诨的口吻,在朝堂上质疑张周的决策和建议,其实本身张周没有在明面上去跟文臣彻底撕破脸。
程敏政又问道:“那是否要出去走动一番?”
李东阳道:“陛下不明言,让我等避嫌?”
“避嫌是一回事,探听一下虚实倒是可行的。且由在下去,到底也……唉!”程敏政就差说,我跟你俩不一样。
你俩需要避嫌,我不用啊。
虽然我名义上是谢迁的同衙同僚,可问题是别人都觉得我跟你们是对立的,我又不是过去给他们意见的,只是去问问他们对此有什么意见,反正出了事也不是由你们来承担。
我来当恶人,你们还不愿意?
就在李东阳想明确拒绝时,刘健却道:“探寻一下朝中人的看法,也并无不妥,但切忌直言相问,若是在日常接触时,他们愿意评说,听了也就听了。若是给出指引,就怕法理不容。”
程敏政点头道:“这自然明白。那回头我便去试着探访一番。”
却是在程敏政借口要回翰林院办事,走出门口之后。
刘健却好像是很厌恶一般,不由脱口而出:“一丘之貉。”
李东阳一怔。
他大概明白,刘健很瞧不上程敏政,这大概也是当初为何程敏政是入阁第一人选却不得推荐的原因,正因为程敏政很多处事风格并不得徐溥和刘健的欣赏,眼下刘健只是继承了徐溥的政治意见,也并不会把程敏政当自己人。
……
……
程敏政得到授意之后,其实也很清楚自己应该先去找谁问个究竟。
当然是如今在上听处混得风生水起的陆完。
管什么衙门会出来给谢迁设绊,只要陆完这边能帮谢迁一把,其实谢迁的案子也就能大而化小。
程敏政也并不避嫌,当天下午就直接以官轿等着陆完,在陆完回家的路上堵住,随后让人上去通传,把陆完请到了就近的茶舍,因为二人都身着官员的常服,茶舍门口还停着官轿,以至于茶舍内旁人都不敢靠近。
“程阁老不该与在下会面。”陆完直言相劝。
这会风声紧的时候,你见面也就罢了,还这么张扬高调,是真不怕被人觉得我们是在私下密谋。
程敏政笑道:“你也知道我想知道什么,那你就明说了,我也好心里有数。在朝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若真有失当的地方,我第一个乞老归田,话说这朝中纷争我也早不想理会。”
陆完看程敏政这神色,大有一种随波逐流,一旦浪大了我就撤的架式。
且程敏政有过主动退下去的经历,朝中人也并不怀疑程敏政会恋栈权位,再加上程敏政跟张周的渊源很深,陆完也无法对程敏政不敬。
陆完道:“论死!”
话直接了当。
程敏政听完也是显得很惊讶,问道:“非要如此吗?”
上来就要把谢迁给弄死,连程敏政都觉得,陆完所代表的上听处可有点狠。
陆完问道:“且不论此是否为乱章法之事,且就问程阁老一句,若非此事乃谢阁老亲历,换了他人,您心中又该如何取舍定夺?”
程敏政摇摇头道:“如此之事,一人之力难定,就算是陛下让我协同刑部去查,也该以实情为准,匆忙定夺怕是有些草率。”
陆完道:“在下直言,谢阁老无端生事,于大明出兵之时,妄断军务之事进退舍度。于前线战局未名时,扰乱军心,坏朝廷纲常,这些都是有理有据的。单以此,论死不为过吧?”
程敏政脸上的肌肉稍微抽搐,显然陆完抓问题的重点是很准确的。
文臣只想把谢迁往“参劾不实”这一条上引,所以觉得谢迁论罪应该是从轻处罚。
但从陆完的这样西北将帅出身的人眼中,谢迁之前的举动根本就是在扰乱军心,你说你谢迁在战后论责的时候再去说三道四也没人怪你,问题你非要在前线战事发生时这么做……还被人抓住了左右言官意见这条“结党”的罪名。
这不把你往水里按,难道还让你缓口气?
陆完再道:“言官议事,朝堂一向宽容,廷鞠时也多都有回护之意,但敢问程阁老一句,换了您,在那种情况下,会这么做吗?”
“不会。”程敏政也很实在摇摇头。
陆完道:“换了谁,大概都不会,因为战果未明,朝中任何的意见都会影响战局的发展,虽然臣子有谏言的责任,但也要建立在稳定军心的基础上。以调兵之事来论功过,参劾西北总制将官,且意图直指阵前换帅……这换了谁,怕都不会这么做。说谢阁老是倚老卖老,也不为过吧?”
程敏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