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升跟刘健报的事,是想要联合一些人,取消张周开矿的权限。
甚至是把各地开矿的事给叫停。
对张周和朱祐樘来说,开矿是为了采煤、冶铁、造火器,是属于利国利民的。
但对于这时代的官员来说,他们可不这么认为,在儒臣眼中,任何不务农的行为都是在“祸国殃民”,即便之前开矿之事朝廷也的确是看到一些好处,奈何这件事好像负面新闻越来越多,再加上张周之前的确是铁板一块不太好攻讦,这也属于难得的机会。
李东阳道:“张秉宽开矿所得,不是大多数都上缴了朝廷?内府因此还得到了诸多的钱粮,用以边镇事务。”
马文升瞅了李东阳一眼,没接茬。
刘健道:“要改的,是以一人占据大明山川河流之便,若一切都以他个人好恶来处分朝廷之财,那便等于是公器私用、贪赃枉法。”
李东阳感慨道:“若非张秉宽去开矿,只怕那些地方也都荒驰着,以目前这状况来看,要造炮,需要生铁和煤炭,朝廷是拿不出来的。”
这次连刘健也没想到。
好像李东阳在开矿这件事上,倒是倾向于张周了。
“宾之,此事你不想提,那就找人来提吧。”刘健不想因为李东阳的一些小情绪,而坏了文臣内部的团结。
现在是内阁首辅加上吏部尚书,一起来揪着张周开矿的权力说事。
李东阳道:“此等时候,只怕陛下也听不进去,以往多有提及者,也都未被采纳。何必于眼下西北战事未休时,旧事重提呢?”
在李东阳看来,你们提这件事也太不合时宜了。
至少也等张周兵败之后,或者说大明军事为先的政策结束之后,非要趁着皇帝对于军政异常热衷的时候提,被皇帝喝斥回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呵呵。”马文升笑了笑。
他还瞄着刘健,像是在问询,你们内阁现在对于一些事,也达不成统一意见了吗?
刘健道:“既然地方已多番就开矿之事上奏,提出弊端,那也是该在朝上说说了。眼看夏粮将要征缴,以目前推算,今年灾情没去年多,但夏粮却要减收不少,也是时候该让更多的百姓归于农桑之事,西山聚拢的人也过多,徭役也该回归于正途。”
显然刘健也觉得张周开矿有点乱了大明的国本。
把一群农民改造成为“工人”,甚至把大明本来用在城防建设等事上的徭役,用在了不切实际的开矿和造火炮等事上。
要限制朱祐樘和张周的军事为先的政策,还是要从资源上入手,让你们没东西来折腾,那不就一切归于我们的控制,重新回到我们所认为的“正轨”中来?
……
……
众大臣入宫。
而张周却没来,虽然商议好了,要一起来参加这次的朝议,享受胜利的荣光。
但张周也没说一定要准时前来,他成为整个大明朝堂体系中,唯一一个可以迟到的人……而且迟到得理直气壮。
不为别的……他就是不能一切都遵纪守法,如果他跟文臣一样,是个守规矩的文臣,一切都循规蹈矩的,文臣找不到这种小的错漏来攻击他,那就会拿大事来攻击他。
这就叫卖个破绽。
且他不入朝是皇帝特许的,来得迟到,被鸿胪寺的人指摘,他也没什么,大不了就罚个俸禄什么的,事实上皇帝也从来不以此来惩罚他,反而还会觉得他劳苦功高,每天为朝廷做那么多事,是大明最忙的人。
等张周到宫门口时,官员早就已经进去,把立在午门前等候的李荣给急得要命。
“先生,您可算来了,可别因为您迟来,耽误了朝堂大事。”李荣回头望着早已不见影的人群,却还在催促着。
张周道:“起来晚了一些,也是为应付陛下的召见,详细研究一下鞑靼人可能撤走的路线,以及提前做好一些预案。若是鞑靼人继续扰边的话,也要提前防备不是?”
“您真是有心了。”李荣可不管那么多,赶紧带着张周往门里走,都已经不是趋步了,简直是一路小跑。
本来李荣就上了年岁,还没小跑几步,就已经气喘吁吁的。
往前走了一段,李荣也的确疲累了,放缓了一些脚步,提醒道:“张先生,咱家提醒您一句,最近有对您开矿之事有异议的,估摸着今日就有人会在朝上旧事重提。不过想来今日有奏捷之事,会把这件事给压下去。”
“嗯。”张周点头。
相比于什么开矿不开矿的,当天最受人关注的,肯定是石沟城一战的战果。
但这件事皇帝压得很死,到现在朝臣大概还不知道结果。
李荣感慨道:“开矿之事,为的是能富民强军,咱家也没明白过来,他们为何要反对呢?先生真是做了好事,也被他人误解,这件事……陛下,还有咱家,是充分理解您的。”
这就体现出李荣站队的手段。
不遗余力告诉张周,咱是一伙的,只要我一天掌权,莪就会帮你把开矿的腌臜事解决,你就放心把这些事交给我。
你看,我作为东厂厂公,有什么事知晓之后,提前都通知你,还跟你商议怎么对付,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