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人跟大明统治集团绑定太深,是不得不接触的一个团体。
但因为有曹顺之前给他留下很不好的印象,他对张永也只是礼数上的敷衍。
“……该用兵了,咱家也是这么认为的,新建伯总算来了,有陛下的御旨,调兵就是一句话的事,明天一早就把人马调给你,就是火炮那边……”
张永一边在说,一旁的陆完却在给他打眼色。
陆完也在提醒张永,咱说话之前是不是先商量好基调?
我这边刚在说还需要两天,你直接明天一早就把人马给他?这仓促出兵,出了问题,他王守仁死在战场上或者拍拍屁股走人了,这责任还不是我们来担?
王守仁拱手道:“多谢张公公和陆中丞相助,那在下就先回去等候,明日一早领兵出城。”
……
……
王守仁回去休息了。
他也的确很累。
这头陆完把人送出门口,回来后看到张永走在那傻笑。
“张公公,急着调给此人兵马,可并非善事,据说他是自成一路,连个监军都没有,随便他怎么去折腾,这样的用兵……很容易出意外的。”陆完身为文官,也想独自掌握军权,但又觉得一个人掌控一切,很容易出现脱缰的情况。
在一个年轻充满锐气的新贵身上,这种担心更甚。
张永笑道:“那是你不知道他们父子俩的性格……咱家知道,就是他那位当状元的父亲,别看现在窝在翰林院里,但其实心比天高。那位张先生的眼光很不错,王伯安是个可造之才。”
陆完听了就很不对味。
意思是,他牛逼,我不行呗?
论功绩,论出身,好像我陆某人还真不如那小子……甚至连当巡抚的时间,他都比我早。
但我陆某人不想让他带兵出征,是因为我妒忌他吗?
张永似也感觉到自己的话伤人了,笑着道:“这场仗也该赶紧打了,不能让唐伯虎一个人在多壁城唱戏吧?喊着要打建州,这都喊了俩月了,大军丝毫未动,算时间唐伯虎都已经去朝鲜个来回了!”
陆完叹道:“王伯安要领兵深入建州腹地,所行之事与那唐寅本无不同。就怕将士们不肯卖命。”
“唉!”张永叹道,“看着怎么调吧!总要让陛下满意,让莱国公满意了才好。”
……
……
陆完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当天下午,有关调兵遣将跟随王守仁出征这件事,陆完从各处征调到沈阳,一直驻兵于沈阳的三万七千兵马,加上沈阳本地驻军有两万左右,就已经争得不可开交。
“打起来了……”
张永去协调之后,回来对陆完抱怨,“陆中丞是不知道,那些士兵为了能跟新建伯出征,各营的将领,别说是什么参将、游击的,就是那些百户小旗的,也在争。”
陆完道:“只因为打的是建州?”
张永摇头:“还真不一定,或许是都觉得,新建伯乃是张先生的嫡系,跟着新建伯有前途吧。”
陆完听了又很懊恼。
王伯安作为空降的一路人马主帅,这么受欢迎,说是因为他是张周的嫡系……言外之意,莪不是呗?
还是说你们觉得我没本事,带你们跑了一趟潢水,功劳基本都被蓟州那边的人给抢走了?
“还有,咱家听新建伯说,张先生和安边侯再过一段日子,应该会亲临沈阳城,到时或是带一路中军……陆中丞,咱也要抓紧了啊。”张永显得很激动。
大概有种沈阳要群英荟萃的感觉。
陆完道:“这次倒没蓟州人马什么事。”
张永摇摇头道:“谁知道呢?张先生北上,或许从蓟州调一批人马协同……陆中丞别说是咱家说的,咱家也只是听到一些小道消息。”
“何来的小道消息?”陆完皱眉。
张永道:“自然是朝中传来的。”
陆完吸口凉气。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朝中才是没什么根基的那个人,一切还靠张周的赏识和提携。
人家张永不但有军功在身,朝中还有大佬背书和撑腰,哪怕是张永回了京师,估计也是御马监的太监起步……陆完突然意识到军功对自己是何等重要。
……
……
二月十四当天一早,王守仁便带着他带来的京营人马,配合从辽东沈阳本地所选的两千多精骑,一人两马加上二百门轻炮和十八门改良版的子母炮,踏上了征程。
他的目标很明确。
直接从鸦鹘关出兵,从南路直击建州各卫的老巢,赫图阿拉城。
在王守仁出征时,他都没有跟陆完和张永说清楚自己的目的,追求的就是个出奇制胜。
陆完和张永亲自参加了王守仁出征的誓师之后,回来时张永还在那犯嘀咕:“他说要出鸦鹘关,他不会是想直接去打女真人的主城吧?”
陆完道:“攻下之后,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呵呵。”张永倒也不是显得很担心,“女真人在主城周边至少有六七千正规的兵马,若再加上那些临时所征调的民夫和能拿兵器的,凑个两三万人都不成问题。想用四千人直接攻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