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走在回乾清宫的路上,健步如飞,脸上神色显得志得意满。
旁边的戴义其实也没太看明白,为何今日朝堂上所商量的事,看起来一件都没成,但皇帝还会这么高兴呢?
“看到了吧?朕但凡不提给王越升迁,他们都会站在反对朕给王越赐侯爵这边,可当朕提出让以左都御史、兵部尚书提领三边军务,还提到让他回朝后再有叙用,他们的态度马上有所改变。谁不着眼于眼前利益呢?”
朱祐樘微笑着说道。
戴义问道:“那陛下到底是为了给王侍郎加官,还是晋爵?”
“当然是让他晋升爵位,这是王越自己的选择,朕不过是成全他。秉宽给朕如此的提议,很好。”
朱祐樘这一说,戴义终于明白,原来这是张周的建议。
昨天晚上秉烛夜谈没白谈。
因为戴义昨天没全程在旁伺候,所以他也不知道这段是几时谈的。
戴义也在琢磨,这位贡生还真是敢建议,以升王越的文职来要挟文官对其赐爵的事屈服,这种提议就算是司礼监也不敢随便提,而他就敢。
他自己以后也是当文臣的,没顾虑?
“过去告知秉宽一声,让他到乾清宫后殿,前面谈什么也让他听听,朕也会提出给他记下功劳之事!去吧。”
在抵达乾清宫之前,朱祐樘还特地让戴义去叫张周一声。
简直是要让张周“垂帘听政”的意思。
连戴义都在想,这算是什么待遇?
……
……
乾清宫内。
朱祐樘坐在案桌之后的椅子上,在下面立着张懋、刘健、谢迁、马文升四人。
司礼监只有戴义和陈宽立在皇帝两边。
其实萧敬也在旁听,不过人却是站在后殿张周身旁。
所谓的后殿,便是在明间的高座、匾额、屏风之后,其实只要张周在里面咳嗽一声,外面的人都能听到。
朱祐樘上来就表明了要以成国公朱辅,去延绥当总兵官的提议,这是先前在朝堂上就说过的事情。
张懋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
而在内廷中,连马文升、刘健和谢迁三人也没提出反对。
派谁去不是去?
皇帝既然现在这么相信朱辅,那就让朱辅去,反正鞑靼小王子,也就是达延汗巴图蒙克,估计现在都已经跑得没影了,无论是谁去了都是当花瓶。
随后皇帝好像是语重心长道:“有关威武天火药的功劳,几位卿家都看过捷报,心中也该有数了吧?”
四个人,包括张懋在内,都听出来,皇帝这是有意要提张周的功劳了。
谢迁道:“陛下,威武天火药在此战中居功至伟,但其威力之大,破坏也多,若以后要用,难免会在使用的场合方面有所桎梏,而狄夷经过此战之后也必定有所防备。”
还是老套路。
先肯定一下皇帝的意思,再表达一下个人的想法。
就是先捧后踩。
新火药很厉害是吧?我们承认!但问题是这新火药容易损害自身,看把咱偏头关给炸的,说这是王越的过错,还不如说这是发明新火药之人的过错!
这理据……多么充分?
张周在后面听到这话,已经在笑了。
尤侃侃的谢迁,果然是伶牙俐齿,好事情也被他说得如此不堪,张周心说,如果我在现场非问你,那火药不是人用的?人让它炸哪就炸哪?它还会长腿自己出去乱炸?
因为怕革新,而带来一些变化,就要因循守旧,那就成了腐儒的心态。
腐儒讲什么?
讲中庸,讲祖制,讲一成不变。
难怪你们再有能力,皇帝对你们也保持戒心,有意见的时候也不能完全采纳你们的,因为你们这群人骨子里就是想让皇帝和大明处在故步自封的状态里。
朱祐樘语气倒也平和,问道:“那威武天火药的功勋,应该如何拟定呢?”
不问张周,只问这火药有什么功劳。
谢迁心中很透亮,知道皇帝是在为张周争功,一时间他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张懋走出来道:“陛下,臣认为,以威武天火药的作用,可在此战中居首功。”
此言一出,马文升几人吸口气。
张老头今天是想玩点不一样的,听这意思,他是想踩王越,抬张周!
把火药说成是首功,那王越就只是陪着立功的,那王越的功劳低了,得到的爵位也不高,不就影响不到英国公一脉的地位了?
“首功,就言过其实了。”朱祐樘就算再吹张周的牛逼,可心里还是有数的,“天火药再厉害,用的也是人,要看人如何调度,王越在此战中调度有方并能取得大捷,军中上下一致都很推崇。此时朕只是想跟几位表明,此天火药在此战中所发挥的功效,还有以后对鞑靼人所能形成的震慑。”
朱祐樘没有贸然去为张周争功。
更多的,是让在场几個人思索一下,有了这东西,以后鞑靼人还敢来犯境吗?
眼光要放长远啊。
功在千秋。
马文升对此则似乎有不同意见,他道:“陛下,若此天火药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