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九兮垂眸看着司马玉带回来的那一套衣裳,似是自言自语道:“看来,这冯骏大半夜的来了这小院恐怕不止一次了。”
若是不然,以他府兵统领的身份,若是明面儿上要查些什么,大可以拿着官府的公文光明正大地查,缘何需要这些江湖人士的家伙事儿?
这一看就很是不对劲!
闻棠对这号人没什么了解,她皱着眉头想了想,这才勉强将名字同人对上号。
“府兵统领?他”
韩九兮点了点头,还不待闻棠说完就突然出声打断。
“既是冯骏,想来阿桑应当是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了。至于他这么做的目的,我还需再调查一番。阿棠,你就再此等我的消息吧。”
他快速地说完,便径自站起身来,也半分都不顾司马玉与闻棠目瞪口呆的模样,抬步就往外走。
闻棠简直不知这韩九兮究竟是何意,她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司马玉,却只见他对着自己耸了耸肩,同样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
可闻棠的疑惑到底还是没持续多久。
不过第二日,一辆马车一大早便停在了大豆腐巷的院子门口,韩九兮从车厢内探出头来对着门口的闻棠招了招手,“上来,我带你去寻阿桑。”
闻棠没想到这不过一日的时间,韩九兮竟已经知道闻桑的下落,想也未想便一个蹿身上了马车。
韩九兮对外头赶车的车夫招呼了一声,马车立刻调转车头,驶出了大
豆腐巷后便直奔城门而去。
待车上了县道,逐渐开始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之时,闻棠这才开口问道:“大人,你竟这么快就寻到了闻桑的下落?可是通过昨日咱们说的那冯骏?”
闻棠这会儿半脑子都是问号,只恨不得一口气将所有的问题都问出口。
可韩九兮却没有着急回答,反倒是定定地看了闻棠许久,这才满腹心事地道:“阿棠,有些事情,我想先问问你,是关于闻桑的。如此,一会儿我见了人,心里也好有个底。”
“嗯?”
闻棠被韩九兮这一出整得有些懵,讷讷地道:“大人想问什么?”
韩九兮思考了一会儿,这才斟酌着开口,“闻桑的生辰,果真是六月初九吗?”
“是呀!”
闻棠半点都不迟疑就点了点头。
这叫什么问题?!就算她记错了,可闻桑自己定然是清楚的。
既然上回给他办生辰宴,他都没有说什么,那这日子定然也不会有错。
韩九兮默了片刻,又问道:“你比闻桑大了七岁,那他出生之时的种种,你如今可还有印象?”
这回闻棠倒是没有立刻就回答,她努力在自己的记忆深处搜索了一番,而后才摇了摇头。
“我爹娘都是佃农,常年都不在村中,家里只有我和阿爷与阿奶三人。我记得有一年爹娘突然就回村了,还带回了阿桑。因着他们彼时便在桑落村务农,闻桑的名字也是这般来的。”
韩九
兮认真地听着,赶忙追问道:“所以说,阿桑出生之时,你并不在父母身边?”
闻棠摇了摇头,“如此说来,他们带回阿桑之时,他已经有三个月大了呢。”
她一边说着,就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顿时就瞪大了眼睛看向韩九兮。
“大人,你询问阿桑的身世,难不成是有什么人将他认成了别人,这才把他掳走的吗?”
韩九兮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他张了张嘴,却终是什么都没说,过了好半晌,他这才伸手摸了摸闻棠的脸,温声道:“等咱们到了地方再说吧,只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
闻棠见韩九兮难得这么严肃,到了嘴边的话复又咽了下去。
想到此番他带着自己来就是找闻桑,既然人都已经寻到了,那她等等也无妨。
于是,二人便这般一路无言,坐着摇摇晃晃地马车往僻静的山中走去。
待马车的车身都已经有了明显的后仰之时,闻棠才伸手掀开了布帘。
映入眼帘的便是半山腰那郁郁葱葱的樟林,还有马车侧边那高大上百丈的悬崖峭壁。
闻棠一个不慎差点被吓了一跳,脑袋忍不住缩了缩,可又对外头这难得一见的景色好奇不已,从布帘头后掀开一条缝朝外看去。
“大人,咱们怎的来了这深山老林?不会是要闯土匪窝吧?!”
韩九兮听了这话,总算是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容。
他隔着闻棠伸手将布帘重
新掀开,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这才道:“你仔细听,远处的山顶上是什么声音?”
若是韩九兮不问这一嘴,闻棠许是都注意不到那隐约传来的声响。
她仔细听了听,马车外头除了山间的溪流声,鸟鸣声之外,好似还隐隐传来了浑厚的钟声。
那低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