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里头的响动,外面蹲守的赵九顿时带着人冲了出来,将那留在大豆腐巷中放风的二人一下便生擒活捉,而后五花大绑地带进了小院。
待院里灯光再次亮起之时,众人这才得以一见这四人的真面目。
韩九兮头一个就看出了些问题,他上前直接扯了被网兜束缚住的贼人的面巾,顿时就露出了下面一张白面无须的脸。
“此人是内侍?”
闻棠借着灯光也瞧清楚了那人的长相,可不是就同前段日子来铺子里打探消息的丁喧一个模样么?
司马玉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一脚就踩在了那人的大腿根处,果然听见他嚎叫着出声,额上顿时冷汗直流。
“哼,果真是个阉竖!”
司马玉依旧不解气一般狠狠用鞋底磨了磨,见那人缓过劲来后,倒是死咬着牙关不肯喊出来,这才嫌弃般地退远了几步,招呼着赵九将这四人分别捆了起来。
韩九兮也万万没料到,近来的一系列人命案子,竟是宫中之人的手笔。
结合他们手中仅有的线索,许多年前的一件事突然在脑中闪现了片刻,又很快就溜得无影,叫他一时间也弄不明白这里头究竟是藏着些什么阴谋。
眼下这罪魁祸首被生擒了,可众人心中却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一个疑问。
闻棠急于弄清弟弟的去向,率先上前,对着方才那收了一遭罪的人冷冷问道:“说吧,你们将阿桑带去了何处?”
那人显然不打算就
这般轻易地开口,只凉凉地瞥了她一眼,就转过了头去,大有一副「你能耐我何」的劲儿。
闻棠也懒得同他周旋,手持着灯盏,将那烧得滚烫的灯油一下就泼在了那人的脸上,直叫他闪避不急,被烫了个正着。
韩九兮见闻棠忍了一整日的情绪这会儿终于一下爆发,赶忙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将人带到了自己的身后。
“阿棠莫急,我看着这事儿,好似没这般简单。”
他在闻棠的耳边低语了一句,索性让赵九搬了张椅子出来,坐在了那四人的对面。
“你们既已得手,如今却又返回,还带着凶器,是何目的?”
韩九兮一下就将一众人心中萦绕着的疑问说了出来。
他白日里同闻棠商讨过此事,二人都觉得掳走闻桑之人那做派,同前些日子四处杀人的那一伙儿并不相似。
可眼下当他们捉到了人后,也需得等这些阶下囚开口,他们的猜测才能得以验证。
那被泼了一脸滚油的太监这会儿半边脸都辣辣地疼,原本还想咬牙撑着,可谁料司马玉却没有韩九兮那般好的耐心。
见他到了这会儿还不开口,司马玉转身就往厨下而去,没一会儿便拿着一盆烧得通红的木炭走了出来。
“不说是吧?那没关系。既然这嘴无甚作用,那便也别要了。”
他招手就唤来了守在门口的赵九,将那木炭盆往地上一丢。
“将这些,尽数给他塞下去,喂个饱吧!前头铺
子里每日都有现成的吃食卖,我们这儿的木炭啊管够!”
赵九面上波澜不惊,可心中却着实有些害怕。
平日里在衙门之时,他也不是没见过严刑拷打的场面。
可那不过就是用鞭子蘸上盐水往犯人的身上招呼。
大部分人往往挺不到第二关,便会主动吐口交代个干干净净。
可这生吞烧红的木炭也实在是吓人了些吧?!
司马玉见赵九有些迟疑,突然就挑唇一笑,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放心,他们是宫中出来的人,自然知晓这木炭若是从上头进去,可要比从下面进,还死得痛快些。我这手段若比之慎刑司的那些五花八门,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赵九闻言,也不敢再耽搁,寻了个火钳就打算开始用刑。
方才那一直咬着牙不肯开口的人见这架势,便知道是要来真的了,心中顿时震惊不已。
他抖着嗓门儿道:“我、我们可都是内务府的人!就凭你一个从六品的官竟敢动用私刑,你、你就不怕事情传出去,吃罪了我们主子吗?”
“主子?”
司马玉就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那故作镇定的人。
“在外头,你们或许得称他一声「主子」,可回了宫,却还不是个卑躬屈膝的奴才!”
那人见司马玉半分没理解自己的话,余光又瞥见赵九这会儿已经
步步逼近,赶忙道:“你可别忘了,如今宫内一手遮天的人究竟是谁!”
司马玉方才言语间也不过是随口嘲笑饿了一番,却不曾想这人为了保命,竟连这话都说了出来。
眼见着赵九手里那烧红的炭就要到他的嘴边,一旁的韩九兮突然抬手打断了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