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棠抬头看了一眼那正包着药的伙计,又低下头在自己的荷包里翻找了半天。
这里头的那个小小银稞子,恐怕只够买这包药里头的几根草了
面对这天价药方,闻棠简直伤透了脑筋,又赶忙回了小院去取银子。
当这些只够吃五日的十包药整整齐齐地被她提溜了回去摆在桌上之时,闻棠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她的银子啊!
墨北与司马玉离开之时都走得匆忙,恐怕压根就没考虑到抓药的银钱一事。
而闻棠其实也清楚,韩九兮当初搬进这小院之中,应当也是随身带了些银两的。
可如今这院中就只有自己与闻桑,还有那躺在床上整日昏睡的韩九兮。
虽说这药是给他抓的,可自己也万不能随意去翻他的东西。不问自取曰窃,这可是原则问题。
买了这几副药,再加上她原本做皂就需要的那些药草,闻棠所有的身家便只剩下了这桌上可可怜怜的一百文。
若是司马玉他们几日便归返了这倒是没什么,届时寻他报销就行。
可若是他们都没回来,这几副药又吃完了,事情可就有些棘手了。
闻桑坐在一边看着面前着凄惨的一幕,双眼突然一亮,“阿姊,咱们不是还有两个金元宝吗?”
那元宝虽小,可一个也有十两啊!
将它们拿去兑换成银锭,那可是足足有一百二十两。
有了这些银钱,何愁买不起药呢?
闻棠听了这话,却半点喜
悦的模样都没有。
她想了想,满面愁色地起身从衣柜的最里头将那两个金灿灿的元宝翻了出来拿在手里,可却在瞅了许久之后,又无奈地塞了回去。
“阿桑,这金子咱们现在还是别随便用的好。”
“唔?”
闻桑疑惑极了,全然不明白自家姐姐这是何意。
他们不是缺钱吗?既然有,为何又不用呢?
闻棠走回桌边坐下,皱着眉头叹了口气道:“眼下才送走了王家人,这东西还是暂时不要拿出来,万一惹来了些什么事呢”
这两个元宝可是王太守为了收买她给韩九兮下毒的贿赂,按理说,算是赃物来着。
可韩九兮与司马玉二人作为主办这案子的官员都默契地绝口不提此事,她便也不会那般傻地主动上缴。
总归那些整理好的材料已经先于押送的车队被送进京了,这遗漏下来的便也不会有人再去查。
毕竟对于王太守来说,两个金元宝比之他的那些金山银山,只怕是九牛一毛罢了。
这银子她平日里不用,其一是因为她自己挣来的银钱已经足够开销,其二便是想着眼下这风浪还未完全平息,还需得低调一些。
鹤邺这地界说小不小,可说大也不大,真正的富贵人家,也不过就是那些行商的大户而已。
若是她就这般揣着个金元宝去钱庄兑换,只怕一个转头,满城便都知晓了那在街市卖皂的姑娘竟然有这许多银钱。
更有甚者,这年头的金元宝可都是打上了戳的,若是叫钱庄认出了这元宝的来源,往后定然又是一番令人头疼的事情等着她。
财不露白,这是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更别提这鹤邺还是个人流混杂之地。
于是,多了这些考量之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体会过捉襟见肘的闻棠终于被「可能要破产」逼得再次开始了摆摊的日子。
不过是继续做椰子糕嘛,这倒是难不倒她。
只不过,当闻棠第二日就像往常那般将自己的小摊摆在巷子口那家小面馆的屋檐下之时,却发现往日已经开门营业的馆子连木门都插上了一半。
闻棠好奇地站在门口看了看,就见老板娘一身灰尘从里头走了出来。
“林婶子,今儿这是不开张吗?”
闻棠好奇地问道,还拿了两块香喷喷的椰子糕递了上去。
林婶子倒是没有拒绝,接过椰子糕后又回到屋内端了碗豆花出来,二人就这般坐在门口一边吃着小食一边聊天。
“不开啦,前些日子都没见着你再出摊,还没听说吧。我这铺子要盘给别人了,过些时日就走。”
闻棠惊讶极了,连豆腐花都忘了吃,赶忙问道:“婶子,你这面馆生意可好了,怎的说关就关呀?”
那婶子突然就面露异色,似乎是有些难言之隐一般,只敷衍道:“这鹤邺虽说往来客商众多,可我这一个开馆子的,在哪儿都差不离。这是打算去外乡投奔亲
戚了此地顾客虽多,可也乱得很,你也得多当心着些。”
闻棠一听这话便感觉林婶子应当是知晓些什么。
自己在她家的馆子外头摆了几个月的小摊,怎的偏生这个时候碰上她突然要将店都盘了?
这话里话外,就好像是往后也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