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闻棠终于回到了小院之时,她方才感觉总算是缓过了劲来。
她一屁股坐倒在地,眼泪竟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
闻桑听得外头的动静,赶忙从屋内跑了出来,扑上前就抱住自家姐姐,二人顿时就哭成了一团。
韩九兮倒是颇有耐心,他站在一旁静静地守着,待闻棠总算是收了声,这才上前拉着她的胳膊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进屋说吧,今儿的叫花鸡让司马去做。”
“诶?”
司马玉此时正急得团团转,可又碍于韩九兮的眼刀子,压根不敢上前催促。
听到自己突然被点了名,他着实是愣了好一会儿,用手指着自己看向韩九兮,反复确认方才自己是不是听岔了。
让他去做饭?他不会啊!这鸡可还没拔毛呢……
可是,在韩九兮「威严」的注视之下,司马玉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乖乖地提溜着那只鸡进了厨房。
而回到屋内的闻棠这才打了水将脸擦洗了一遍,径直从荷包内将那两个金元宝与瓷瓶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
闻桑还从未见过金元宝,正好奇地想要上手拿,却被自家姐姐轻拍了一下手背。
“司马大人从未下过厨,那叫花鸡你来烤吧,厨房有上回摘来的芭蕉叶。”
闻棠对着弟弟微笑着道,可言语间皆是不容反驳的意味。
——这种事儿,还是不要让他知晓的好。
待闻桑乖乖地去厨房将正拔鸡毛拔得焦头烂额的司马玉换回来了之后,闻棠起身将屋门关紧,这才走回了堂屋的桌前,将今日发生的事尽数说了一遍。
“所以,方才你是意识到后头一直有人跟着,这才故意那般对我们说的吗?”
韩九兮听后,沉默了好半晌这才若有所思地问。
“嗯……”
闻棠点了点头,目光又移向了桌上放着的那个小药瓶。
“这里头也不知是些什么,我还未曾打开看,王太守只说是做药膳所放的。”
司马玉在一旁抄着手听了一会儿,上前一把就抄起那瓷瓶,拔开红色的盖子对着里头闻了闻。
“似乎是什么药草,这味道倒是不难闻,食肆里好像有些药膳确是会加。”
他想了想,又道:“这老头儿也不能一日到晚都盯着你,若你拿去药铺里询问一二,岂不是漏了破绽?”
韩九兮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司马玉一眼,“王太守为人你非不知,他若是下手,定然不会留下这般明显的把柄等着你我去抓。”
言毕,他又看向闻棠,轻声问道:“王太守果真就是扣下你大半日,还备了晚膳?可有为难你?”
闻棠摇摇头,又忍不住撇了撇嘴道:“吃得可丰盛了。”
韩九兮见她总算是恢复了些往日的俏皮模样,心中大安。
他伸手摸了摸那两个精致可爱的金元宝,面上带着一丝担忧。
“你既收了他银钱,却转头与我们通了消息。若是叫他发觉,只怕是……”
闻棠今日也是被逼得没了法子,这才打算使一次迂回战术,想着无论如何得先逃出虎穴再说。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可眼下面对着司马玉与韩九兮,她倒是难得地安心了下来。
反正在这二人身边待着,她还就不信那太守真能明目张胆地将她如何。
“总归我也不可能真的去下药,我既问心无愧,这银子不拿白不拿!反正那王太守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他看着颇为富贵的模样,那些金银还不知是何处得来的,既如此我不坑他坑谁?”
闻棠气呼呼地道。
韩九兮简直语塞,想了想这话又觉得甚是好笑。
——这可不是富不富贵的事情啊!
他敛了敛神色,认真道:“王太守官阶在我与司马之上,且我来鹤邺上任,还是糟了贬谪。你缘何还要……”这般相助于他?
这回,倒是变成闻棠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韩九兮了。
不帮他?难道帮那太守吗?
这老奸巨猾的狗官,指不定到时候就卸磨杀驴了。
连朝廷派来的刺史他都敢下手,自己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
她可没有这般蠢!
闻棠眨了眨眼,见韩九兮那双清澈的眸子正认真地瞧着自己,这才缓缓道:“大人遭贬谪,不过是生不逢时罢了。未遇明主,纵使有一腔抱负,也无处可施展。”
闻棠心知,事涉朝廷,有些话她本不该说。
在这四方局势并未明朗之时,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策。
可也不知为何,面对韩九兮,她总觉得不必有那般多的心防,心中所想皆可以对他一吐为快。
闻棠想了想,又道:“大人,若他日四海晏平,朝堂清明,那便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