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小姑娘一手拎着烛台,另一只手从金银中拿出账本来。
她直起腰,手臂活动间撞到左后方高垒的箱子。
只听‘啪嗒’一声,一个小盒子掉落摔开,里面的手镯咕噜咕噜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姜安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因为摘星楼上存着许多她的宝贝,所以楼阁之上并没有太多的烛火,就怕不慎起了火。
以至于小姑娘有些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掉了下来。
她快步走过去,用手中烛台照亮…
“镯子…”
一个瞧着不菲的镯子。
她的摘星楼上何时有这么个东西?
姜安就地坐下,拿起这手镯来。
桌子镂空的部分雕了凤,凤眼和凤身都嵌着宝石,在烛光下散发出熠熠光彩,映着楼阁内不似凡间。
把玩了几下,小姑娘突然就想起这手镯的来历。
这好像就是南商公主几次提起的手镯,是三岁时她送来北地给自己作礼的。
若不是今夜它自己出来,恐怕到再启程之时,小姑娘也想不起这么个小玩意儿来。
它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之处啊…
姜安举着手镯瞧,手镯转动,阁楼内映着的流光便跟着动,像极了天上的星辰满空!
一个瞧着只是嵌满了宝石的镯子,竟还有此等玄机。
先帝还真是宠爱这位女儿啊!
小姑娘失笑感慨着,正欣赏着满楼星辰呢,突觉得哪里奇怪。
这星辰…少了一块!
为了印证她的猜想,姜安将烛火靠近些,仔仔细细去看这手镯。
手镯雕刻的凤身中藏着一块绢布,这绢布是明黄色,像极了皇帝贴身衣物的料子。
小姑娘手指在镯身摸了一圈,摸到一处活口,便想要打开。
“主子!”
姜四不知何时闪身而出,向姜安伸出手来。
他说,“属下来,当心有诈。”
“不会…”姜安笃定道。
南商公主没有理由害她。
说这话的功夫,小姑娘已经动了手。
小小一块绢布被拿出来,上面有星点的血痕…
她展开绢布,只见绢布之上是用血迹写的几个字:圣诏在宫中。
这字的字迹潦草,想来是匆忙之中写下,而且笔迹陌生,小姑娘不曾见过。
不是南商公主的字迹…
再加之这块布料的特殊,姜安基本上能料定这应该是先皇所写。
是他给女儿留下的最后一道保命符。
而这圣诏所指…该不会是立雍王为太子的诏书吧。
姜安手中拿着轻飘飘的布料,心中却乱成麻线…
阁楼之上寂静无声,姜四就如同影子一般半身隐匿在黑暗中,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瞧着自己的主子,没有任何别的情绪。
外面的风雪渐大,大到破开了阁楼上的窗子!
烛火被熄灭,风夹杂着雪涌进阁楼,扬了姜安满身。
她轻轻颤动的睫毛上挂着冰晶,腰上丝带飞扬。
“别关…”
小姑娘阻了姜四去关窗的动作,抬头去看被乌云遮住的天。
风雪的冷让她清醒…
如今的她似是被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网住,触手可及皆是秘密。
姜安攥紧了手上的这块布,低声喃喃:“在宫中…”
可当年秘闻中,明明说过圣诏自皇城而出一路到北地,只是途中被人截杀,不知所踪。
父亲不会骗自己,所以暗组就不会!
“是我们被骗了…”小姑娘低声笑着,笑声悲凉。
好一个先皇,好一个先皇啊!
当年圣诏根本就没送出宫!
就算没有雍王自戕于北地战前,他也是必死的结局!
先皇从未想过要让雍王继承大统,他只想让贵妃与谢家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姜安起身,向着楼下快步跑去。
她身上披着件大氅,一步不曾停歇。
先皇谁都不曾真的喜爱过,不管是雍王还是贵妃…
他只爱当年出生时便带来漫天祥瑞的公主!
将短短几字留给她,若是雍王斗过了谢家,那南商公主献上诏书让他名正言顺,便能安然余生;若是谢家赢了,这诏书就是他们夺位的证据,她依然能揪着谢家的小辫子安稳生活,享受着她的荣华富贵。
“小姐…”
正在院中堆雪人玩的正言见着小姑娘从楼中出来,扬起笑脸来,正想给小姐看自己堆的雪人呢。
他的笑渐落,瞧着小姐脸色不太对劲。
“小姐?”廊下的酿酿也喊她。
抱着宽刀假寐的正律睁开眸子,目光紧盯小姑娘跑远的背影。
他们三人目光相撞,皆是茫然无措。
她怎么了?
姜安没停,或者说她压根就没听见,此刻的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找到她爹,然后待在他身边。
雪刚下起来,没有停的意思,下人们也没有出来清扫积雪。
小姑娘跑的每一步都有些艰难。
“啊…”
她轻呼一声,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