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巨鸟缓缓下滑,在轻微的震动中平稳落地于东京羽田机场。
时雨轻装简行,只是随意地穿着白色的亚麻长裙,提着一个随身的小包,便率先走出了机场,在出口处一眼捕捉到了赤司家安排的车辆。
“森先生,好久不见。”时雨和为她打开车门的男人颔首致意。
“好久不见,时雨小姐,希望您一切还好。”森关上车门,坐进驾驶座内,“现在送您去迹部宅,等您下午的活动结束后,我会再将您送回东京本宅,征十郎少爷和征臣先生会在本宅等您一同用晚餐。明日赤司本宅会举办酒会,征臣先生的意思是,请您留在东京参加完酒会,再回熊本。”
“知道了。”时雨淡淡应声。
时雨目光扫过窗外东京鳞次栉比的高楼,忽然有些虽然无味。
明明是过去十几年常见的风景,在八原呆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现在回到都市倒有些不习惯起来。
没有了开阔的天空和随处可见的绿植,车水马龙的城市溢满了喧嚣。行人带着麻木的面容匆匆前行,一切的节奏都仿佛被拨快了进度条。
「和百年前相比,这里是不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时雨用意识和八房闲散地沟通着。
「人类的智慧总是无可比拟。但明明多了这么多可以替代人力的事物,人类却看上去更疲惫了。」
听到八房的回复,时雨轻笑一声。
「因为人类的欲望,永远都无穷无尽,所以永远都会被裹挟着向前。」
在和八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森已经稳稳将车开到了迹部家的宅邸面前。
与其说是宅邸,倒不如说是庄园的程度。
原以为赤司在东京的本家就已经够大,但相较于面前这幢欧式的庄园来说,时雨总算是理解了为何常听到有人称赞赤司家低调内敛。
雕花的铁门为了迎接往来的客人而打开,森顺着铺就白色地砖的路面向前开,绕过一座古典的欧式喷泉,将时雨送至下客区。
时雨踏下车,环视着面前的庄园。
白色外墙的欧式建筑屹立于庭院的中央,宅邸前是一片绿意盎然的宽阔草地,碎石小径旁间隔不远便会有礼宾人士引着客人穿越花园。前方是一片引人瞩目的红色玫瑰花海,花瓣上仍点缀着晶莹的水珠,为空气中增添了几分玫瑰的芬芳。
而在那片玫瑰花海中央,雕花栏杆围起了一片空地,摆了约莫十排椅子。正前方立起一块硕大的屏幕,下方的横幅上则书写着“《森》首映会”的字样。
时隔近半年的时间,这部由迹部集团和榊集团联合投资,时雨参与了配乐创作的电影,终于要在下周上映。而时雨今天来参加的活动,也正是在迹部家举办的《森》首映会。
虽然是首映会,但却并非对外公开的那种大规模,除了电影的主创人员,剩下每位能够进入到迹部庄园的来客都是行业内赫赫有名之人,倒也可以从阵容上看出迹部集团这次对于这部电影的重视程度。
一早从熊本飞到东京,时雨到达的时间并不算早,即将已经是电影的开场时间,来客纷纷入座。时雨远远看到迹部景吾游刃有余地在人群包围中朝她举了举香槟杯,欠身回礼后懒怠穿越人群,直接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入座。
头顶的位置,缓缓拉起幕布,遮住了外头的日光,又从四周拉下帐帘,形成了一个大型的帐篷区,电影缓缓拉开序幕。
在骤然暗下来的空间里,时雨听到旁边入口处有男人低声的辩解。
“抱歉,前面的宣传采访时间延迟所以来晚了。没关系,我直接坐到边上就可以。”
戴着渔夫帽的男人弓着腰走到时雨附近,在时雨身侧落了座。
故事在森林中拉开序幕。
一滴滴的鲜血从树枝上落下,又缓缓泅于草丛。
一名年轻的男人手握着弓箭靠近,将箭尖对准了树上那只受伤的鸟。
灰色的鸟儿在白色光芒的笼罩下变成了一名十来岁的少年,捂着背后仍在滴血的翅膀,有些不甘心地看着举着剑的男人,“喂,人类除妖师,如果你放我一条命,我……我愿意成为你的式神。”
箭尖犹豫片刻,终于缓缓落下。
绘制着契约阵法的纸张被男人铺在地面,伴随着空灵而神秘的背景音乐,鸟妖轻身一跃,立于阵纸之上。男人迈动步伐,也踏上了阵纸。
时雨看着那结契的阵法,微微挑了挑眉。
如果改动那么几笔,似乎就真的……还真是考究的剧组。
在结契的光芒落于一人一妖身上之后,那个一直以背影示人的除妖师也终于露出了正脸。
时雨摸了摸鼻子,没记错的话,这个人……
她看着大荧幕上的男人面庞上爬过一只周围似乎无人注意到的壁虎,又隐没在衣领之下。
是那位有过一面之缘、但偶尔能听夏目提起的名取周一先生。
电影的节奏很紧凑。原本恪守除妖人职责的主角森一直信奉着父亲教导他的守则——妖怪都是邪恶的存在。
森在这段旅途中遇到了和他一样能够看见妖怪、却对妖怪们抱有平等之心的少女。
他们相遇在这片森林里,和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