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茜抱着大宝从屋里走出来,神情有些恐慌。
见到九畹站在院子里,含笑向她行礼。
她也只是淡淡一瞥,抱着大宝径直回自己的房间。
九畹冷冷一笑,折身去了雪峰。
那里,风雪肆/虐,万年不变的寒冰如尖锥耸立,高峰之上,极寒使得这里寸草不生,连一个活物都没有。
九畹找到关押红姜的寒牢,隔着冰冷刺骨的玄铁栏,眉宇沉沉地望着红姜。
她红唇亲启,呢喃一声:“师父。”
红姜正在盘腿打坐,尽管拼命运功,但还是抵挡不住此地的严寒,她冻得脸颊青/紫,双唇禁不住哆嗦。
听见九畹的呼唤,她缓缓睁眼,露出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有怜悯,疼惜,忌惮以及防备。
她淡声问:“你怎么来了?没有主子的命令,私自上这里会被处以极刑,你不会明知故犯吧?”
九畹递进去一个大包袱,平静地道:“这里面有一件貂绒衣,还有一些能御寒的药物,想着师父能用到,于是便带过来了。”
红姜诧异地看了一眼在如此严寒之中仍旧轻松自如的弟子,轻笑一声:“看来,你的功法造诣又高了许多,你已经超越我这个师父了。”
九畹把鬓发撩到耳后,小巧的嘴里吐出淡淡的白气:“超越师父又有什么用,却始终被主子压上一
头,这都怪师父教我功夫时,一直在防着我伤害主子,所教的功法都是不能与主子对抗的。”
红姜眉头一皱:“为师和你说过很多次,绝对不能对主子不敬,你似乎从来不会听。”
九畹笑道:“养我的是师父,教育指导我的,也都是师父,畹儿心里只有师父,没有主子。”
红姜不悦:“休要再说了!”
九畹没有言语,只是道:“师父,前几日我被主子罚了,他打断了我一根肋骨,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红姜眸色微惊:“据我所知,主子很欣赏你。”
九畹叹了口气:“是我大意轻敌了,低估了夫人,她一句‘夫君’,便让主子厌弃了我。”
红姜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九畹眼眸一转,道:“畹儿适才说,这个夫人已经把主子迷得神魂颠倒了……”
“不仅不理正事,连功法也没有继续再练了。除此之外,主子为了试探夫人的心意,还用火鸟羽伤了自己。”
“因为他不肯继续练功的关系,身体已经虚弱得不成样子,却还要运用所有的功力,来维持那副年轻的容貌。”
“再这样下去,主子就算是不死之身,也会因为油尽灯枯而彻底沦为怪物,那只怕比死了还要难受。”
红姜面色大变:“你说什么?!”
九畹又是一声
婉转的长叹:“师父,主子为了和那个楚小茜过平凡人的日子,已经快要不行了,再这么下去,主子一定会因楚小茜而彻底变成怪物。”
“可惜那楚小茜太能装了,明明就没有忘记过往,主子却还坚信她所说的一切。”
“我们豁出性命都得不到主子一个奖赏,她却一举手一投足,就让主子心甘情愿把心捧过去。真是不公平啊……”
红姜彻底不淡定了,她起身抓住栅栏,情绪十分激动:“楚小茜果然没有忘记前尘?”
九畹缓缓点了点头:“师父,我便是一个完全将前尘旧事遗忘的人,我与楚小茜的状态有何不同,师父应当清楚才是。”
“那狡诈的女人,一看就没有遗忘前尘,可她偏偏会借刀杀人,用主子帮她清除一切障碍,只可惜主子竟一叶障目,对她深信不疑。”
红姜在最初的情绪激动后,渐渐冷静下来,她冷笑一声:“说来说去,你就是在楚小茜那里吃了亏,所以才来我这里,想要借我的手去对付楚小茜。”
“可笑的是,如你所见,我也只是个可怜的手下败将,自身难保,又能做什么呢?”
九畹笑道:“师父一生为主子坚守,甘愿为主子奉上一切,其实这出云,还有主子手底下的人都是师父的,只是师父心甘情愿献给主子罢了
。”
“主子将师父下了寒牢,若非师父自愿呆在此处,这里又怎会困住师父?”
“男人薄幸,师父在这里等主子想起您,这怎么可能呢?主子满心满眼都是如何哄夫人高兴,他怎会想起夫人以外的人?”
见红姜面色煞白,九畹继续道:“畹儿把这些事情告诉师父,固然有私心,但畹儿从小被师父养大,知晓师父对主子的心思。”
“师父可受寒牢之苦,可甘愿受主子惩罚,但一定不想看到主子为了别人失去一切,毕竟,主子是师父心心念念一辈子的人。”
红姜紧咬下唇,许久,她才冷冷道:“畹儿从来都是个可怕的女子,你这份心思不输昔日的白漪初,而你这份心机,却比白漪初厉害多了。”
九畹沉默不语。
红姜轻嗤一声:“你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