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先生亮出笞龙鞭,语气强硬地道:“请太后不要插嘴!”
太后的脸,就像涂了廉价胭脂那般难看,笞龙鞭面前,她也只得闭上嘴。
事情一切顺利,轮到陆明邕上场了,他跪到长孙焘旁边,声音哀婉凄绝。
“陛下,是臣不对。臣初见王妃,尚不知王妃便是与臣血脉相连的妹妹,见其与臣那已故的亡母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顿时心生亲切。”
“那时毅勇侯府尚未沉冤昭雪,臣不过是一个整日游离于死亡边缘,在黑暗中行走,见不得光的人。”
“所以臣言行举止毫不收敛,曾为了与淇王斗气而对王妃调笑几句,但没想到被有心人听去,成为了如今伤害臣唯一妹妹的利刃!”
“陛下,为了归雁城十数万百姓,陆家九族仅余三人,为抵御再次挥兵南下的北齐,臣妹一个娇小柔弱的女子不得不披上战甲。”
“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却没想到被玉贞长公主害到如此地步。”
陆明邕越说越哽咽,一字一句质问:“难道我陆家九族用命都换不来皇族的一点尊敬么?玉贞长公主她凭什么,凭什么说出那种歹毒诛心的话?陛下,若是天下太平已无我陆家用武之地,还请陛下一纸令下,让我陆家回归山野之中!”
老福王扼腕叹息,看向玉贞长公主的眼里极尽嫌弃,只差没有说出“败类”这样的字眼。
元武帝缓缓起身,露出沉
痛的表情:“明邕此言,岂非伤朕的心?陆家满门忠烈,他们的功绩早已载入史册流芳百世,朕不是瞎子,不是蠢货,怎么会看不到?朝廷需要陆家,天下需要陆家,朕也需要陆家,哪里会有让陆家卸甲的道理。”
说着,他看向长孙焘,一脸的沉痛又化作愧疚和自责:“皇叔,朕会秉公办理。”
元武帝做了个手势,玉贞长公主的穴道已被解开,她挣脱起来,在众人面前大喊:“陆明瑜她害我!”
可不是陆明瑜害她吗?那陆明瑜手又狠心又毒,竟然用一个蹩脚的谎言,就让两个男人不惜做到这种地步!
她必定要让陆明瑜付出代价!
太后终于等到机会开口了:“兼听则明,偏听偏信,仅凭一方之言,不足以成为断案的依据,玉贞,你且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玉贞长公主并未觉得自己有错,她胸/口剧烈起伏几下,忽而面色一变,跪倒在元武帝和太后面前,声泪俱下:“母后,玉贞冤枉,是那陆明瑜害玉贞,是她要害玉贞!她……”
“冤枉?”绿猗咬牙打断玉贞长公主的话,“长公主殿下您当真冤枉吗?当真冤枉吗?当王妃问您为何会到她屋里找越国公时,您是怎么回的?”
“您说‘本宫听说越国公与皇婶相认前关系不一般,谁知道是藏在床上,还是藏在床底下?’这是什么腌臜恶毒的话?王妃
听了,心里得有多憋屈!”
“贱婢!你住口!”玉贞长公主怒吼一声。
绿猗一脸决然,视死如归:“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今日斗胆问长公主殿下,这话您有没有说过?要是您敢有半句虚言,烂脸烂腹烂屁/股!您敢指天发誓这话不是您说的吗?”
玉贞长公主一时语塞,绿猗继续哭得愈发大声了:“陛下,长公主说这话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在场,陛下大可传他们前来对质!”
玉贞长公主不解,淇王府的人都疯了吧?没有看出陆明瑜是装的吗?还是淇王府联合起来害她?
向来娇纵的她,把重点放在了淇王府不该有如此大的反应上,她不想自己烂脸烂屁/股,于是她不以为然地道:“开玩笑而已,又不是故意的,当不得真做不得数,淇王妃怎么这么小心眼儿?”
太后雍容华贵的脸顿时绷不住,她气得面目扭曲,眼睛一大一小,仿佛被怒气毁得面目全非。
元武帝叹了口气,这货莫不是母后和蠢顿的侍卫生的?
呸呸呸,这仅仅是个念头,做不得数。
淇王府这派的,则露出“看吧,我们没慌”的表情。
福王与风先生甚是沉默,二人对视一眼,福王拱手道:“太后,臣不知这玉贞长公主的性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后张了张嘴,吐出几个干巴巴的字:“兴许,是她被纵坏了。”
自然是被惯坏了。
太后怀着玉
贞时,先帝曾被一个美人迷得晕头转向,那美人不是好相与的,恃宠而骄推了她,导致玉贞早产。
生玉贞时,她一脚踏进鬼门关,费了好大的劲才生下了她,可八个月大的孩子,差点没能养活。
因为这样的经历,太后心疼玉贞长公主,所以从小任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才养成如今这骄傲自大,一不顺心就采取极端手段达到目的的性子。
突然凝重的气氛,让玉贞长公主终于意识到了问题,她虽然跋扈,但并不蠢钝,心知此时已经无法辩驳,只有痛快认下,才能争取轻判。
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