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一身浅白裙裳的珍璃郡主,与三梦一同踏入殿内。
珍璃郡主瘦了许多,眉宇间尽是疲惫,可她的五官却显坚毅。
她成熟了,也稳重许多,举止间不见当初的娇纵与任性,小脸上洋溢着自信,笑容灿烂。
而三梦褪下这一层伪装后,他也是一个出类拔萃的才俊,站在珍璃郡主身旁,倒又几分王公贵族的贵气。
或许是装三梦久了,举手投足间,戒不掉的是三梦那股酸腐味儿。
“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岁。”兄妹俩齐身行礼。
新帝喜笑颜开:“珍璃,景言,你们无需多礼。”
太后向来疼爱珍璃郡主,听闻她的死讯,珍璃郡主是哭了好长一段时日的,然而太后和先帝梓官已移送皇陵,意味着一切早已成为过去。
这种场合,先帝没有主动提到太后和先帝,珍璃郡主自然也不能提,乖巧地跪在兄长身边,听兄长与新帝讲话。
“陛下,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倒灌扬州的海水,已尽数被疏通,百姓们已经开始重建家园,只要熬过这个冬日,那些因灾害颠沛流离的百姓,便可重新站起来……”
沈景言将扬州的救灾进展一一道来,听得新帝龙颜大悦。
他的手在大腿上有节奏地拍着:“海
水倒灌那日,朕与先帝正在南巡,那毁天灭地的力量朕是亲眼见到的,那场景朕至今历历在目,莫敢忘怀。”
陛下又要论功行赏了,那些担心自己捞不到好处的臣子,面色都有些不好看。
而缓过劲来的齐国公,刚要开口打断新帝的话,却被风先生制止:“齐国公,陛下说话,请别随意插嘴,登基大典还没开始,你想干什么?打陛下的脸?”
齐国公闭嘴了。
只听得新帝的声音在大殿内朗朗回荡:“此次扬州能度过浩劫,首先,朕要谢过淇王与淇王妃,若非二位撤离了百姓,不知会有多少子民命丧于那场灾难之中。无论是撤离百姓,还是疏通水道,淇王与淇王妃当记首功。”
“其次,大秦内忧外患,在这风雨飘摇之际,涌现出许许多多的英雄豪杰,救百姓于水火。”
“譬如说游历多年未曾归家的景言,还有曾经娇花似的小璃儿,你们在扬州所做的贡献,朕铭感五内。”
新帝噙着笑意的目光,自珍璃郡主与三梦的身上收回,却看向了风先生:“风相,朕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办。”
风先生越众而出:“臣在。”
新帝含笑道:“以往论功行赏之际,基本都是赏上头的人,再由上头的人赏下去。
但朕这次却想另辟蹊径,朕要表彰每一位为国付出的英雄。”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为扬州赈灾做出贡献的人,无论是官身还是平民百姓,都将他们的名单与立下的功劳呈到朕面前,朕要亲自把他们的名字书于功德碑上,供后世敬仰学习。”
“至于那些居功至伟的人,你另列一份名单给朕,等扬州一事完结,朕再行封赏。”
风相躬身:“臣,遵旨。”
新帝看向珍璃郡主与沈景言:“景言,小璃儿,你们的功劳朕先记着,到时候再一起奖赏。”
珍璃郡主与沈景言叩头谢恩。
对于新帝的做法,不少大臣表面上满含欣慰,实则嗤之以鼻。
在他们看来,国家有难,将士官员尽心尽力,那是职责,也是本分。
而民间义士出钱出力,帮助自己的同胞,那是理所应当。
怎么新帝这般小题大做?给那些人这么大一块脸。
自然了,大家也只是想想而已。
要真敢在风相面前露出这样的想法,风相能有无数种办法让他们有苦说不出。
所以还是闭嘴吧……
另有一些大臣猜测,新帝将珍璃郡主唤得那般亲切,是否有娶珍璃郡主为后的心思?
新帝此时单身,又没有婚配,于是许多大臣,都将目光放到了这个
香饽饽上。
心里盘算着,怎么能靠女儿飞黄腾达,混个国舅当当。
新帝看着众人千篇一律的严肃表情,却仿佛能从中读出他们的龌龊心思,他越发觉得这个皇帝无趣得紧。
于是,他兴致缺缺地准备结束今日的议程:“淇王,定北侯府的人,你可押来了?”
原来,在长孙焘押送定北侯府的人与吴提回京时,曾具表简单地说明一些情况。
长孙焘回道:“除了已故定北侯世子以外,其余的皆押送上京,听候陛下发落。”
新帝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把他们都打入天牢,待行登基大典过后,朕再好好清算。放着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敌人的走狗,朕有必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国法难容。”
长孙焘补充道:“陛下,北齐二王子吴提作何安排?”
新帝思索片刻,道:“攘外必先安内,等把国家蠹虫清理干净,再议吴提王子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