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向不远处的山坡走去。
“丫头,小心走路。”百里无相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边走边道。
刘孝杰憋了半响,忍不住嗫嗫嚅嚅地问杨迁:“十六大人,王爷夫纲是否不振?”
杨迁一摆手:“振什么振?他还有个鬼的夫纲。”
刘孝杰擦了擦额头:“怪不得我那妾室去照顾王妃几日,回府就对我横眉竖目,颐指气使。”
杨迁瞬间变了脸色,危险地看着刘孝杰:“刘将军,你的意思是,我妹妹她教坏了你的小妾?”
刘孝杰忙不迭又
擦了擦额头:“没那个意思,误会,误会。”
杨迁冷哼一声,提着酒和吃食跟在几人身后。
辫子上都是干草和泥巴的吴提,轮椅是不能再坐了,他被阿六扶到了滑竿上,抬着往山坡上爬。
抬滑竿的护卫像是新手,好几次差点没把吴提给摔了,磕磕绊绊到了山上时,虞清欢他们几人已席地而坐,面前摆了许多吃食,还有几壶好酒。
阿六指挥护卫把吴提放到地上,护卫也不懂得轻拿轻放,直接把人给丢下了,摔得吴提面子里子都丢干丢尽,生无可恋地坐着,目光有些呆滞。
长孙焘忍不住愉悦地笑了,悄悄对阿六竖起大拇指。
阿六神采飞扬地走向薛巍,勾着他的肩膀问道:“咱们是好兄弟对吧?”
薛巍一颤,迟疑地点点头。
阿六笑得相当邪恶:“你要敢泄露半句,回王府爷就向小茜提亲。”
薛巍立即指天发誓:“要是泄露半句,就让我不得好死。”
这边的小动静,当然没人能发现,因为大伙儿的注意力,都放在山下。
自他们离开后,归雁城的百姓成群结队,过来给毅勇侯夫妇烧香叩拜,由于人数有些多,场景蔚为壮观。
吴提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嘴唇抿得紧紧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他瞧见百姓叩拜之后,在附近的空地支起小几,三五成群的人围着小几谈笑风生,整个山脚下充满了欢声笑语时,眼神微微有所动容。
下面热闹,他们这边也没闲着,先是玩起了行酒令,接着又听百里无相胡扯,大伙都尽情投入,时而放声大笑,时而抹抹眼角,时光就这么缓慢而温馨地过着。
吴提置身事外,仿佛所有悲欢都与他无关,直到杨迁行酒令输了,被罚去山下随便找个男人要亵裤时,他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阳光透过树梢,
落进他深邃的蓝眸中。
虞清欢递来一块饼,笑吟吟地道:“来,尝一尝太平安稳的味道。”
吴提从未见过这样的饼,轻轻咬下一口,那饼到了嘴里,竟然满口回甘,还带着一股清香。
吴提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竟然这般好吃。”
虞清欢又递给他一块:“这是让两国百姓都吃饱的秘诀,来自扬州董家,你曾经费尽心思也想得到的东西,想要吗?想要的话用你们的皮毛和牛羊来向大秦换。”
吴提轻嗤一声:“本王当时想得到种子,也是为了军队的粮草着想,现在要不要也无所谓。”
可惜,虞清欢没有理他,张口接下长孙焘的投喂,笑得幸福而知足。
欢乐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吴提不知不觉,也被感染了。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纯粹。
不一会儿,杨迁回来了,还带来了京中的宣旨太监:“淇王,新帝有旨,接旨吧!”
新帝?
原来,众人接到的信,是嘉佑帝驾崩前,风先生与陆明邕寄的。
京城发生的事,这时才传到他们这里。
众人敛住震惊的神色,跪下接旨。
宣旨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骤闻归雁城大捷,朕心大悦。然先帝与太后先后驾鹤归去,朝局未稳,朕独木难支,故请皇叔与皇婶立即押送北齐俘虏吴提王子归京,协助朕稳定朝局,钦此!”
宣完圣旨,太监将圣旨递过去:“淇王殿下,五日后是先帝与太后出殡的日子,陛下希望您能在出殡前回到京城,送太后与先帝一程,还请您即刻启程,以免误了时辰。”
长孙焘始终垂着头,看不到他的神色,只见他接过圣旨,但却一言不发,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杨迁眉头高高皱起,不满地道:“什么?五日?淇王妃身怀六甲,如何能经受得住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