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家有什么好东西值得淇王府惦记的?”老太爷慢条斯理地抽了一口旱烟,淡淡地问道。
谢韫道:“老爷子,南宫家之所以有今日,靠的不就是那几处矿吗?淇王府看中的,便是老爷子手中的铁矿。”
老太爷笑了:“南宫家能有什么矿?谢姑娘别开玩笑了,如果有矿老夫会不知道?不过老夫觉得奇怪的是,现如今南宫家的当家人是阿绥,你怎么会找到老夫身上?”
谢韫道:“知幸在王府长大,眼色比寻常人好使,这个家里谁说了算,知幸心里还是清楚的。知幸就在这里问老爷子一句话,是与淇王府合作共赢,还是进入淇王府的敌对名单?”
老太爷又笑了,他抖了抖烟草灰,翘着二郎腿看向谢韫:“谢姑娘,谈生意归谈生意,威胁就不大好了,淇王他知道你这么嚣张吗?”
谢韫道:“老爷子,谈生意就谈生意,不用谈人品,因为人品在生意场上毫无价值。淇王很多时候是神,但也在有的时候是魔,权看对象配不配合。”
老太爷轻吐烟雾:“看来老夫是没得选了,说说淇王府开的价码,老夫总得衡量一下,这生意有没有得做。
”
谢韫道:“南方水患严重,开山引流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但这些都是小事情,主要缺的还是工具。”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淇王府手里没矿,就算有再好的手艺人也无济于事,所以淇王才会把目光放到南宫家的矿上。”
“如果南宫家愿意与淇王府合作,为淇王府提供制作这些工具所需的一应材料,淇王府会帮助南宫家争取与朝廷的合作的机会。”
“甚至让朝廷给南宫家颁发经营铁器的文书,从此南宫家不仅可以自由买卖铁器,而且还能拿到朝廷的订单,这里头有多少收利,老爷子应当清楚。”
“以上这种合作方式很温和,不伤财也不害命,但也有不太温和的方式,那就是淇王府建议朝廷出面直接征收南宫家手里的铁矿,顺道再给南宫家发一道禁令,禁止南宫家从事一切与铁器有关的东西。”
“那样的话,南宫家可能会被怀疑私藏铁矿制造兵器,要是被认定为谋反的话,南宫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就算没有这么严重,不能做铁器买卖的南宫家,熬个两三年也会从巨贾,变为普普通通的富商。”
老太爷又咂了一口
烟,半响才道:“第一条路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嘛,傻子才不会选择与淇王府合作,但是老夫很好奇,淇王府怎么送这么大的好处给南宫家?”
顿了顿,老太爷又道:“姑娘别怪老夫多想,实在是老夫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东西这个道理。”
谢韫道:“实不相瞒,事出紧急,南方急需工具引水泄洪,而且需求量很大,一般的商贾难以满足这个条件,所以淇王府宁愿花大价钱来与南宫家合作,总不能让南宫家吃亏了。”
“但若是南宫家不同意,淇王府也只能选择不太温和的后者,可那样做的话,虽然简单直接,却会耽搁不少功夫,如今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们也不愿在上面花费太多时间,这才拿出这样的诚意来谈这桩生意。”
老太爷默了半响,道:“这生意老夫不会与淇王府做。”
谢韫眯眼,语气忽然变冷:“那么老爷子选择后者咯?”
老太爷摇头:“非也非也,铁矿老夫可以提供,但老夫不用来做这笔生意,而是用来做你的聘礼,要想拿到矿,你得先成为我南宫家的宗妇。”
谢韫抿着嘴,一时陷入了沉默。
老太爷还以
为“她”觉得这份聘礼太过贵重,把“她”给吓着了,慢慢悠悠地解释。
“谢姑娘,不是老夫看不上这单生意,而是老夫肚子没那么大,一口吃不下这大块肉。”
“虽然拿到朝廷的文书和订单能给南宫家带来巨大的财富,但比起为朝廷制造杀人工具,南宫家更愿意与老百姓做这锄头犁耙的生意,这样的银子老夫也挣得踏实。”
“而且做生意没有什么捷径,本就要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它需要灵活的头脑和比任何人都勤快的手脚,更需要一代代人针头线脑的积累,和一代代人呕心沥血的经营,这样才能把家业守住。”
“忽然让南宫家获得过于巨大的财富,对于南宫家来说,并不是锦上添花,而是烈火油烹。”
“因为泼天富贵不仅会消磨子孙后代的斗志,也会让他们沾沾自喜得意忘形,而且要是南宫家接触兵器这种尽是杀戮的东西,也会让南宫家牵扯到权力到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得不偿失,得不偿失……”
“所以比起那冷冰冰的银子,老夫更需要一个热乎乎的孙媳妇,帮老夫烦刀抢不入地镇住南宫家。在内,操持家事凝聚人心,在
外,迎来送往长袖善舞。”
“你有句话说到老夫心坎里去了,人不能只过好眼前,还要为子孙后代着想,所以前人应该守住基业不至于子孙无所荫蔽。”
“但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