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传给你。”她虚弱地说了一句,整个人便昏了过去,脑袋搭在长孙焘的臂弯。
长孙焘没有说话,将她直接抱回房间,放在床上躺好,伸手去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燎人般的灼热。
“虞清欢,你可别死,”长孙焘倒了盆凉水,将干净的毛巾投进去,然后绞干,放在她的额上,“你还没说那味药是什么?”
“知母,是知母……”额上冰冷的温度,使得她幽幽转醒,她费力地说了一句,整个人昏昏沉沉,便又要睡去。
“看来是死不了了。”长孙焘又为她换了张帕子,最后起身,取出一个琉璃瓶,又找了个茶杯,将琉璃瓶里的东西倒进去。
那是前一晚猎来的大蛇的蛇胆,长孙焘用一根针戳破,又往里头倒了些温水,最后走到床边,将她半身抱起,道:“有点苦,别吐了。”
她已近不省人事,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把嘴巴微微张开。
长孙焘将茶杯凑近她的唇边,一股脑地把蛇胆灌进去,随后把茶杯扔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捏住她的鼻子。
“哇——”苦涩,在口中弥漫,令她几欲作呕。
然而,口鼻都被捂住,她只能拼命将那苦涩的液体往下咽,到得最后,折腾出两行汪汪的眼泪。
长孙焘将她放回床上,倒了一大杯水喂她喝下,又用帕子擦了擦她脸上眼泪和鼻涕,这才不动声
色地把手伸进盆中清洗。
“王爷,你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呢……”视野里,男人的俊脸模糊不清,但她看得认真,呢喃般道。
“那是因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长孙焘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回过头时,却发现她早已昏睡过去。
她想,那时的长孙焘一定又在凝视着她的脸,渐渐陷入了沉思了。
她能想象躺在床上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一定像只收起利爪的小猫,慵懒而可爱,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仿佛瓷娃娃般剔透,发际线还有一圈细细密密的绒毛,唇边,有两个浅浅的印子,那里,笑起来本该是一对小小的梨涡。
只看这张脸,便能想象出她笑起来的时候有多好看。
但她不知道,当时还发生了一些事。
彼时,长孙焘已将她当作瑜儿,因为她身上,有长孙焘追寻半生的影子。
“瑜儿……”那时,长孙焘凝着她,久久过后,抚上她的脸,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你究竟在哪里?”
“主子。”一道黑影浮现,在长孙焘身后拱手道,“所有和王妃有过接触的人,均已被安排到单独的屋子,属下会带着其余暗卫盯住他们。”
长孙焘继续替换放在虞清欢头上降温的帕子,头也不抬地道:“可有人起疑?”
“消息并未透露半分,所以暂时并未有人起疑。”暗卫道。
长孙焘道:“盯紧
所有人,一有异样立即来报,另外,牢房中的卫殊也要看好了。”
暗卫应是,最后又道:“王爷,王妃她感染了,恐怕会传染您,属下以为,不应该这般靠近她……”
“怎么处置是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置喙。”长孙焘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声音沉沉地打断。
“可是……”暗卫还要劝说,长孙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直到他将身子弯得低低的,这才道:“下去。”
暗卫不敢多言,悄声退回了暗处。
昏迷的时候,长孙焘抛开所有要务,一直亲力亲为地守着她,替她换了一张又一张的帕子,擦去一滴又一滴的汗水,把自己都快熬空了,也要坚持照顾她。
那时,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最后是荒草萋萋的乱葬岗,举目四望,满目荒凉,还有寒鸦时不时发出一声尖叫。
“啊——”她惊坐而起,立即掀开被子望去,发现自己的双脚还在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而那时候,一旁的长孙焘面庞憔悴,尽是倦色,但见她醒来的刹那,如释重负的神情不似作假。
就是那个时候,她的一颗心乱了又静,静了又乱。
除了外祖父和母亲,还有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小茜,从未有人会在她病时守着她,替她担心。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这个男人表面上和所有人一样,表露出冷漠无情的一面,但其实他有
一颗,比阳光还要温暖的心。
因为长孙焘的存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再做梦了,上辈子秦臻的伤害,和她的软弱无能,早已成为过眼云烟,她已经不在乎,不在意了。
是长孙焘治好了她,拯救了她千疮百孔的心。
回忆这里,虞清欢擦去眼泪,也收拾了糟糕的心情——她信长孙焘,一年夫妻,儿时情谊,她们是生死与共祸福相依的人,是这天下最亲的人,她绝对不能因为一封信和他人的三言两语,就私自给长孙焘定罪,那对长孙焘不公平!
至少也要亲口听长孙焘的解释。
想到这里,虞清欢又理了理仪容,决定去为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