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完全拉下,天星璀璨,点点闪烁。
陆明瑜借着灯火的微光,看着眼前养育了她多年的老人。
不论老人的话有多绝情,她听着多么伤心刺耳,她还是不相信这个老人会伤害她。
六年,六年日以继日地呵护,六年的精心教导。
她曾被这老人扛在肩上玩耍,也曾被这老人抱在怀里熟睡。
有一次发高烧,她烧了多久,这老人就有几天几夜未能成眠。
她没有做母亲之前,或许感受不到老人的疼爱。
可此时此刻,作为一个母亲,她知晓那种感情不是假的。
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装一朝一夕不是难事,可一装就是多年,她不信!
她一个字也不信!
“外祖父!”陆明瑜叫住即将离开的老人,“我们是一家人,如果您有难处,晏晏会与您共患难。”
“如果您身负罪孽,晏晏会与您一同承担;如果您有难言之隐,晏晏希望这不是您故意扮作恶人的理由。”
“晏晏相信您,相信那个对晏晏有抚育教导之恩的人;外祖,别走……晏晏找到了家人,但也不想失去外祖父……”
老者轻嗤一声,那低低的嘲讽,在寂静的夜色下显得如此清晰。
又是如此的令人心碎。
他对陆明瑜
情真意切的呼唤不屑一顾,转身便要离开。
忽的阴风四起,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他的背影在风中显得鬼魅,像是魔鬼偶然来到人间游荡。
陆明瑜缓缓擦去眼角的泪水,在老者的身影即将消失前,迅速抛出披帛将他捆住。
“嚓……嚓……”几声,披帛化作无数碎片飘零落地。
而陆明瑜也趁这个空隙,捡起地上的鱼肠,闪身掠至楚神医的身后,擒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按。
楚神医左右轻轻一动。
陆明瑜立即用鱼肠将丝线砍断。
她猛力一压,将楚神医狠狠压在地上。
她一手握着剑,一手扳住楚神医的胳膊,单膝跪在楚神医的后腰际,双目噙满泪花:“外祖父,对不起……我不能放你离开,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迷失!”
楚神医动弹不得,被陆明瑜稳稳地按在地上。
“把伤者带下去!”谢韫吩咐一声,提剑迅速冲过来。
眼看楚神医就要被兄妹俩擒住,楚神医原本澄澈的眸子,却霎时红透。
“快散开!”
陆明瑜拉住谢韫,以最快的速度向后撤退。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力量自楚神医的身上炸开。
无数丝线自他身上散开,密集到可以肉眼看见。
而那些丝线在最
初的如水荇飘逸过后,下一刹那便骤然绷紧,如钢针一般,猛地钉向四周。
陆明瑜与谢韫同时跃上屋顶,躲过这可怖的丝雨。
谢韫化作魅影,避开丝线攻向楚神医。
“二哥,回来!”陆明瑜喊了一声。
然而谢韫已飘至楚神医上方,一剑刺向楚神医的脑袋。
那本可以一击致命的招式,却对楚神医没有任何影响。
只见那密密麻麻的触丝迅速收回,转而对准谢韫。
刹那之间,所有触丝袭向谢韫。
“二哥!”
陆明瑜失声叫了一声,闪身奔向谢韫。
然而,陆明瑜快不过丝线。
谢韫也闪不过丝线。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身影将谢韫扑开。
丝线没有击中谢韫,却将一棵大树击中。
一截树干碎裂成小木块,整棵树轰然坠地。
然而那丝线仿佛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迅速缩了回去。
而楚神医也趁此机会遁入地牢,在护卫合围过来时,搂着一人从地牢出来,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晏晏,你看到适才的丝线为何会退缩么?”是长孙焘,他及时出现救下了谢韫。
陆明瑜看向他仍在滴血的手:“怎么也不先止血?”
长孙焘不以为意:“忙着赶回来,所以也就没注意。”
谢韫揉了揉疼痛的手臂,从地上爬起来,替陆明瑜回答了长孙焘的问题:“那丝线害怕的是你,你经过之后,就不再攻击了。”
陆明瑜把长孙焘的手拉过来,只见那伤口深可见骨,血竟不会止住的样子。
她先用帕子给长孙焘按住伤口:“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我们先去看看灵灵姑娘。”
长孙焘扭头吩咐:“适才发生的事,务必守口如瓶,不许叫夫人知晓,都退下吧,加强府中戒备。”
众护卫与暗卫应了声“是”,立即清理现场,随即便退下了。
地牢里,蓝灵灵从暗处出来,拍着胸/脯一脸惊恐:“吓死了,我还以为我要嗝屁了。”
陆明瑜看着刑架上赫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