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斐仔仔细细地听着,而后用竹片蘸药,轻轻涂抹在九畹的伤口之上。
整个个过程,他都没有再开口。
直到把药涂好,那药味四下溢开,他才淡声开口:“还吃不到教训么?”
九畹双目迸发蚀骨的恨意:“什么教训?”
云斐把药放开:“你这脸上的伤,还有你这喉咙的伤,我没有办法。”
说着,云斐轻笑一声:“也对,陆明瑜什么时候吃过亏?你伤了小茜,这笔账她总要讨回来的。”
九畹连忙抓起一旁的铜镜,里面映照出她面部狰狞可怕的伤痕。
之所以不慌不忙,那是因为这种伤对她来说无关痛痒,她有把握治好且不留疤。
但当云斐说这伤治不了时,她才真正感受到恐慌。
她小心翼翼,不敢出触碰伤口,恨意与如同蜈蚣的伤痕攀爬在她的面上。
她声嘶力竭地嘶吼:“陆明瑜这个贱/人!我要让她不得好死!”
可狠话刚放出来,她的便失去了声音,张了好几次口,也没说出任何话。
云斐无奈地放下药,再一次劝谏:“小兰花,我给你解了忘忧蛊,我们一起回到母亲的故乡,在那里过着宁静的生活,好么?”
“哥哥不会娶亲,会全心全意照顾你一辈子,如果你找到了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哥哥也会成为你的依靠,守护在你的身边。”
“哥哥穷其一生都在找你,别的不求,只希望你能像从前那样简单而快
乐。”
九畹不摇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她,狠狠地盯着云斐,仿佛只要云斐解了她的蛊,她就会与唯一的兄长不共戴天。
尽管无法言语,她的神情和动作,无不昭示着她宁愿死也不愿记起过往的决绝。
云斐再次叹了口气:“那么,我去找她给你解药便是。但是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允许你胡作非为了。”
“就算你恨我,就算你怨我,我也不能不顾母亲临终时的嘱托。小兰花,这是身为兄长的我,最后一次纵容你。”
说完,云斐点了九畹的穴道,起身离开了这艘画舫。
若有若无的暗卫,如同黑夜的影子,如影随形地守护在侧。
可当云斐走后,一道纤细的身影悄然潜入这画舫之中。
她看着躺在床上无可奈何的九畹,手指轻轻滑过九畹的面颊,最后停留在那伤口之上:“好徒弟,许久未见了,看来你也过得不怎么样嘛!”
九畹惊恐地望着红姜,竭力想要求救,但因为穴道被点,且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无助地望着自己又恨又怕的人。
红姜冷笑:“是我保住了你的命,教你所有的看家本领,结果却没想到,你根本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今日来找你,只问一个问题,你究竟勾搭上了什么人,才会背叛为师,背叛主子?!”
“你要是不说,为师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就比如说……”
红姜的指甲忽然爬出
细小的虫子,蠕动着身躯钻进九畹的伤口之中。
就这样,九畹的面目瞬间扭曲狰狞起来,额上青筋暴起,眼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布满红血丝。
短短瞬间,九畹脸上的神情,将痛苦与恐惧放到最大。
接着,一只小虫子又被放入九畹的口中,顺着她的喉咙,慢慢爬向她的伤患处。
“师父饶命!”
声音虽然沙哑,但九畹总算能发出了声音。
她苦苦哀求,痛得涕泗横流。
红姜掐住她的脸,一字一字问:“你我师徒一场,为师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要是不想死,那就告诉我,你悄悄勾搭上的人究竟是谁?!”
九畹不停摇头,痛苦已经逐渐占据她的理智:“徒儿也不知……不知道!”
红姜大笑起来:“不知?好一个不知!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只有带你去见主子了。”
“你这一身师父都未曾见过的功力,必定能成为主子更上一层楼的助力。”
说完,红姜拽住九畹的手臂,把她从床上拖下来。
这狠狠的一拽、一摔,直接砸断了九畹的一根小指。
九畹冷汗涔涔,撕心裂肺的痛苦令她不停求饶:“师父饶命……徒儿真的不知,不知那人是谁。”
红姜攥住她的头发,笑意更加深了:“别跟为师耍心机,你的这点心思,为师还不知道么?”
九畹泪流满面,声音发颤:“师、师父,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以前的您,不是
这样的……不是。”
红姜不以为然:“以前的你,也不是这样子的,那朵纯洁的小白花,干净又美好。”
“就算为师恶贯满盈,也依旧舍不得毁去那样的美好。”
“于是,为师给了你活命的机会,教你武功,抚养你成人,结果你是怎么回报为师的?”
“九畹,最后问你一次,你究竟说还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