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失去执掌镜头的机会,甚至会在某个不知名的雨夜死在某条人迹罕至的巷子里。那句话怎么说,救命稻草?我知道的,机会只会出现在人生的几个瞬间,我得握住它。”
“你为什么要研究这些事情,这很危险。”顾斐波皱眉,“你在希德05星,黄金十二区的内部,星兽袭击与你无关,在你之外还有千千万的人类会死在你前面,你不需要思考这些。”
“不思考干什么,等死么?”郝游梦嗤笑,把那团碎纸按顺序小心翼翼地放回自己的口袋里,“帝国在隐瞒什么,当年的坎特星发生了什么,它们为什么要隐瞒,只为了□□吗?星兽是一种怎样的生物,为什么能在宇宙中生存,以什么为食,又为什么要攻击人类?”
“你说过的,好奇心会害死你。”顾斐波重申了他们初遇时的那句话。
“不,我不好奇真相。”郝游梦缓缓起身,高挑的倩影突破了顾斐波阴影的封锁,她双臂张开,一字一顿,声音拖长语调激昂,“我只在乎作品。足够伟大的作品。”
“那是近乎所有艺术家究其一生也无法触摸到的边缘。”顾斐波没有被她鼓动,冷静指出现实。
“他们不能,但我能,”郝游梦眼底亮光不减,“人世间道路有千万条,而我的灵魂在其中摸索到了一条金色的线,一条通往正确的准绳,粗糙的绳结扎在掌心,它的每一厘都在真实地叫嚣着让我向前,说终点有我想要的一切!”
“你问我想要拍什么类型的本子。”
“我说我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
“但我知道,只要去到了坎特星,就一定能拍到什么。有东西在那里等我,我的潜意识告诉我——那里能孕育出足够伟大的作品!灵魂沸腾着推动我向前,而我称之为宿命!”
“一个小时前。”郝游梦看了看手腕上出现裂痕的终端显示的时间,“我把这段话原封不动地说给资方听。”
“他们面色如土旋即莫名暴怒,说我背叛了帝国,背叛了整个黄金十二区,要通告人类安全委员会,将我捉拿下狱去。”
“可我不懂,顾斐波。”郝游梦精准地叫出了顾斐波的名字,纤细的五指像钳子一样抓住了顾斐波的双臂,她贴近,低喃,又猛地抬头,“作品或许会因立场诞生成为这样或那样的工具,可是真正伟大的艺术哪有所谓的忠或不忠?!呐——顾斐波,你告诉我,想要创作出超越立场的伟大作品有什么错?想要创作出属于全体人类的思想结晶有什么错?”
“不,我没有错。”她又猛地放下了手,在原地踱步,“我没有错!我要伟大的作品诞生于我手!我要在人类进化史上留名千古!那将是我!是我飘荡在人类史上空永恒不灭的灵魂!”
臂膀上还残留着被用力抓握时的微痛触感,窗外银河高悬,毒辣的阳光昭示着这是黄金十二区最边缘的寒星,而眼前这个鼻青脸肿手无寸铁刚被毒打一顿的滑稽女人却抓着一个同样处于人生低谷的年轻人想在整个上亿年的人类史上留名。
她在一间普通的酒店顶着躯体喑哑的□□跟顾斐波激昂地谈着人类、文明那些过于宏大的字眼,更可笑的是被长足信念包裹着的语言,似乎真能越过这间富丽堂皇的酒店,穿过云层飞出小小的希德05星,与大气剧烈摩擦,进入寂静浩淼的星空,赤身裸|体的进入布洛卡德星系,在人类数万年长久耕耘的历史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她告诉顾斐波,说我要我们名垂千古。
“我想去坎特星,我要去坎特星,那是布洛卡德星系失落的边界,一定有东西可拍。”她在顾斐波面前逡巡低喃,像是自语,她又抓住了顾斐波的肩膀,十根指头抓得死紧,“顾斐波,你跟金主说好不好,你跟金主说,让他出资允许我们去坎特星拍东西。我保证,我会让你做我的一号男演员,我保证我拍出的东西能让你出道即红,名声响彻整个星际。”
顾斐波沉默不语,郝游梦软声细语地哀求,“我知道我现在还没有什么代表作,但是你要知道,顾斐波,你要知道——创作从来都不是爬阶梯。创作是过山车,只需要刹那的灵感火光就能把你推向巅峰!而你只需要在过山车到达顶峰的刹那,解开安全带,踮起脚尖尽力伸手,就能触到任何人都触摸不到的天际。”
“伟大的作品从无道路可循,诞生前谁也无法预判它的走向。”她的小臂指向天花板,“我保证,我会成为整个银河纪元,不,不止是银河纪元,是整个人类史上最伟大的剧作家,而你!你顾斐波!会成为最伟大的剧作里那颗唯一耀眼的启明星!”
“你没去过坎特星。”顾斐波一阵见血,“你没见识过边缘星球的混乱,在温室里长大的你,在那种地方根本活不下去。”
顾斐波拨开她,往里走,“我对名垂千古不感兴趣,也不爱赌博,奉劝你也不要,好好活着,挺好的。”
“死了也可以。”郝游梦站在原地,背着光线,阴影拉得很长,“至少我活着,看到这名为机会的白线的一瞬间,我就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