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地睁大眼睛,轻轻眨了眨,“你知道刺客是什么意思吗?”
邬佳:“……”
少年手里的苹果还剩下半个核,他轻轻丢回了果盆里。
本来咀嚼的动作终于消停,少年突兀的停顿让邬佳的视线完全聚焦到了他的脸上。
他眼帘半阖,眼尾下垂,压低了声音故作可怜地说:“就是没有牵挂、没有羁绊,死了更没人收尸,受雇于人的亡命之徒——刺客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没有徒手弄坏她的手机、门、空气炸锅、冰箱——邬佳也不会心疼他的,她只是怂,又不是傻子。
看她不作声的样子,少年迅速变了脸,眼珠子滴溜溜转动,“你真没同理心。”
……真不敢对你有吧。
邬佳干笑两声,没接话茬。
指尖还残留着淌下来的苹果汁,少年起身跑去厨房洗了手。
他回来之后,邬佳把茶几上的纸巾盒推了过去,说道:“这里有纸巾,可以擦手用。”
扯了一张,一根一根细致地擦过自己的手指,少年才开口自我介绍道:“我叫聂玠。”
“我在前朝覆灭前出生,不知打哪来的土匪做了皇帝,取年号为大昭。”
他边说,边观察着邬佳的表情。
见她脸上全是茫然,聂玠手指慢慢合拢,将纸巾捏成一团。
指尖抵在手心,痛感刺激他压抑下兴奋的思维——不存在大昭,他的世界在这里好像真的无迹可寻。
转过手腕,用掌心托着自己的下巴遮挡住上扬的嘴角,手肘顺势撑在了大腿上,聂玠继续说:“我来之前,皇帝正举国欢庆他屁股底下的宝座稳了十六年。”
邬佳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信息,幽幽开口:“那你才十六岁啊,未成年啊……”
聂玠嗤笑:“和我同龄的那些宅门少爷不少都做了爹,孩子都和你家狸奴一样大,你们这管十六岁的还叫孩童不成?”
嗯……谁说不是呢。
很难和他解释啊。
“我今年二十四,比你大八岁,你可以叫我一声姐,”邬佳措着温和一点的辞进行劝说,“总之,现在算是你到了我们这边来,那就得稍微遵守一下我们这的规矩吧。”
话音未落,聂玠动作夸张,非常表演化地以“讶异”的情绪扫了一眼邬佳。
他拉长了尾调,阴阳怪气地说:“姐姐,你记性很差吗?要我再和你重复一遍我的身份吗?我是刺——客——”
邬佳:“你是刺身也不行。”
聂玠愣了一下,“刺身是什么?”
——岔开话题解释了一下刺身。
五分钟之后邬佳捂着脑袋,倍感头痛地拉回话题。
她只能尝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灌之以鸡汤,“你之前做刺客应该也是被迫吧,为什么不趁着穿越的机会改变一下呢?”
“呵,你怎么知道我是被迫,说不定我就是爱好杀人呢?”
邬佳又忍不住叹气,说道:“那我不是还活着嘛。”
聂玠的视线再次飘到了邬佳的脸上,试图分析出她表情里的其他讯息——失败了。
交涉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从他落地这个世界开始,用武力示威、破坏,用言语挑衅、刺探,不管是对方给出哪一句话,他都夹棒带刺地回复。
使坏的程度不低,可眼前的人没有多余的负面情绪,平和得让人捉摸不透。
是这个世界对于所谓“未成年”特有的包容度吗?还是这个人并不在意他是怎么样的人、有着怎样的性格。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是最合适的交易对象。
聂玠收回视线,自然地接上了刚才的对话,“猜对了,我是不是得夸你一声聪明?”
没等邬佳说些什么,聂玠就主动开口继续说:“我隶属于梼杌楼。是凶名在外的刺客组织,梼杌楼会四处抓捕孩童,以养蛊的方式培养刺客,并且对刺客的要求常年严苛。”
“我是上一届刺客首席,代号17——刚刚你拿的那块令牌上面全都有写。”
听到这话,邬佳立马摸口袋拿出令牌,那鬼画符一样的字眼看起来还真像那回事……她趁机抠了抠上面的金块。
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聂玠问道:“你不识字吗?”
“怎么会,是这个字写的太抽象了,很难认好吗?!”
邬佳反驳完又补充说道:“我是隔壁S大的本科毕业生呢……嗯,我们这的孩子从小就是要读书接受教育的,我们有启蒙识字,九年的义务教育,然后要读高中——这一步你可以理解为读私塾,高中之后就类似于科举,我们要考大学,我就是读了大学出来的。”
“……听起来和考官一样复杂。”
邬佳干笑,“你要这么说的话也对。毕竟世界的尽头是编制、你可以理解成当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