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大师姐端着灵丹试吃的盘子,堆笑递给弟子。
单看墨经坛里也根本分不出上下级,大家闹作一团,辱骂陆炽邑也没有删帖——除了那个想下毒的。
宗门的氛围往往都和宗主有关,羡泽大概也能想象到宗主钟霄是怎样的性格。
她手中也没有几个子,想着要考察考察,回头带着江连星来摆摊卖符文。
羡泽沿着摆摊的道路左右细看,她虽穿着深蓝色烟笼纱的弟子服,却不像一般女修那样披发,而是梳着凡尘妇人的同心髻,头上别着几朵素色玉兰。
像是贵家女上元游街逛摊。
却没想到走到各个摊上,有几位师兄师姐都认出了她。
“你是羡泽?哎,没受伤吧?真的没事?我这几枚匿声符你拿着——不要紧!”
“哈我听说你打了陆炽邑脑袋一巴掌?太解气了,你都不知道我用来拎丹炉的那个机巧,找他帮忙修了三个月都没修好!来来来这中品回春丹给你!吃了有劲儿,下次使劲儿点打!”
“羡泽,我们反陆炽邑联盟小组,需要你的签字!你如果愿意加入我们小组,可以没有会费——”
她没想到食堂前这条没有百丈的路走完,她怀里已经抱了一堆东西。
羡泽觉得自己的魅力是其次。
关键是陆炽邑到底遭多少恨啊。
……
羡泽在屋内拿起窄镜。
怪不得之前在山脚下的陵城经常会看到有人卖这种细长的,可以单手持的镜子,许多修仙者都在那里挑选,都是用来看墨经坛啊。
她将一点灵力灌入窄镜,果然镜面上就出现墨字,并提醒她初来乍到先取个名字。
羡泽想了想,随便起名为“听取妈声一片”,然后开始在明心宗分坛里搜索。
每次搜索需要耗费一定的灵力,但灵力对羡泽来说不要钱一样,她就在其中来回换词搜索,终于看到了某个文帖中有线索。
帖主问,说明心宗是否有类似于族谱之类的东西,他脸盲又不记名,想要恶补一下宗门内的人名。
下头有个叫“睡完天都变了”的人,作了详尽的回复。
说在经楼内,有一面墙的宗门传谱,里头记录的是明心宗历代脉主、长老与弟子,包括各人的修为与寿元。
“睡完天都变了”的回复后面,很多人都在打卡留念。
——“睡姐!还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
——“楼上怎么就以为是姐,万一是哥呢。您真是高强度刷帖啊,昨儿半夜还在回复呢!”
——“睡,你之前去哪儿了?之前几个月都没动静,最近连回了几百条啊!”
说起来,羡泽还真的对“睡完天都变了”这个名字有点眼熟,之前翻找的很多帖子都有他,仿佛都住在墨经坛里。明心宗分坛里,很多人都对“睡完天都变了”说的事笃信不疑。
她翻一翻,之前某个讨伐陆炽邑的贴子里,竟然也有“睡完天都变了”这人回复:
“支持,陆炽邑应该挨一顿暴揍,他实在是太烦人了!”
看来也是个对陆炽邑颇有积怨的师兄师姐啊。
此人说到的宗门传谱,她可以去找找,看上头有没有人名字里带“秀”字。
不能再拖下去了,谁知道那位“岫师兄”会不会将江连星的事说出去,甚至告知哪位脉主、甚至宗主。
而且这几天江连星都不在她身边,想必是私下去压制心魔了。
羡泽直奔经楼。
明心宗的经楼非常庞大,主体楼阁半悬在山腰上,廊腰缦回,檐牙空道交错,还引了溪流水瀑,在日头极好的天气时常能看到一弯长虹,横跨廊桥。
他们之前借阅心法武学时,只进入了西楼一小片区域。而剩下的绝大多数楼阁,其实都是闲书杂书、地理志经、风俗话本。
羡泽又见到了黄长老,他那张老脸想起上次说错话的事,似乎不太愿意见到她,心虚的撇撇嘴:“你怎么又来了,什么,宗门传谱?明心宗的宗门传谱就跟溅了油点子的腰带似的,没几行内容,你找那个干什么?”
羡泽自然不会直说,黄长老也懒得问:“宗门传谱就在中庭东侧五层靠窗的墙上。”
她还以为自己的弟子身份不能看,黄长老坐在轮椅上,嗤笑道:“这边的杂书想怎么看都行,但这年头大家都鼓着劲修炼,谁会看杂书闲书。也不知道修炼又有什么用。去吧,不许在阁内喝茶吃食。”
羡泽上了楼,偌大的经楼内洁净无尘,往外能看到半个明心宗的层峦叠嶂、云雾翻涌,她很快就找到了宗门经传。
其实算是挂在墙壁上的一卷非常长的类似族谱的书卷,就像披帛般,一部分蜿蜒在地面上。
上部大半像是被水浸透晕染,已然看不清了,能看到的最靠上方的两个人,就是宗主和师尊。
宗主称谓下头,还写着名字“钟霄”,而师尊下头,只有些模糊的痕迹,只有三个字能看得出来——“垂云君”,是师尊被世人敬称的名号。
也能看到下头记录的俩人的寿元,俩人生龄都不过一百多年,其中师尊垂云君要比宗主年长几岁。
唔,中年兄妹撑起家业啊。
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