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实验室等人离开了医疗室。
临走前,医疗员还笑着调侃:“要不等下一次研究院调整,我们干脆搬到零号实验室的附近好了。”
“也不是不可以。”季梧桐正儿八经地回应道。
看上去分分钟要就地写报告提交申请。
刚才调侃的医疗员有些惊疑不定,有些分辨不出是在开玩笑还是正经回答。
裴乐抿唇一笑。
她知道,这是季梧桐另类的玩笑。
众人再次浩浩荡荡地重回实验室。
*
三小时前……
在军方还来不及指定合适的方案进来之前,失控的018自动停止了声波。
在大家都有点神志不清的时候,它将裴乐从水中抱到了岸上,然后笨拙地用嘴唇吻遍裴乐裸露出来的肌肤,越吻越深入,倘若是一对男女,恐怕此时的气氛应该是冒着粉色泡泡的暧昧,即将要进入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桥段,又或者是一场不情愿的迷/奸。
但事实上,018白色的眼睛看不到东西,它只是单纯地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裴乐,感受对方一寸一寸的皮肤。
谁见了都能感受到这只极其危险的异形对身下女孩的迷恋,却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让人不禁疑惑是什么绊住了它。
在大家渐渐缓和过来的之前,018重新潜入了水箱——水箱在不断地漏水,并且裂缝越来越大,随时要破裂。
*
裴乐下班之后,突然难得想找人倾诉。
但脑海中回想了一圈,却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可以谈心的朋友,一时之间更加郁闷了。
想了想,最终她决定前往医院一趟。
长廊中,消毒水的味道像是已经渗透了地板,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都稳步有序地开展自己的工作,偶尔某几个房间中传出痛苦的呻/吟。
而在最深处的房间,门牌写着脑科,裴乐和医生正在闲聊。
“原来是这样。”医生了然地点头。
因为科技的提高,很多家庭往往很长一段时间才去医院,凭借AI诊断基本可以解决90%的小伤小病,所以裴乐每次来找自己的医生时,总会看到对方无所事事地坐在办公桌前发呆。
“我们在科学中难道不需要人文的关怀吗?我们吃动物,因为需要肉来提供能量,不在动物死亡前折磨它们是对生命的尊敬。”裴乐问道,眼神有些迷茫。
“你说得没有错,共情几乎是所有动物都会有的天性,人类也不例外。”医生点头,先认同了裴乐的观点,接着话锋一转,“听说过基因自私论吗?”
“略有耳闻。”
“举个通俗的例子,生物界中常常存在着为了下一代,动物会选择牺牲自己的行为,听上去很伟大。”
裴乐看着医生的眼睛,耐心倾听对方的话。
“但是,从基因的角度来说,牺牲了自己,让更为年轻的下一代活下去,更有利于自身基因生存下去……生命为什么会自然死亡?”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裴乐诚实地摇头。
“有学者认为,在早期生命大爆发期间应该存在于生理意义上的永生动物,然而这种动物很难在瞬息万变的环境中生存下去——宇宙的一个喷嚏就能灭绝星球上99%的生物。”
“永生动物的弊端在于无法促进基因的变异,其中的道理我想你也能理解,这也正是为什么几乎所有的生物都是有性繁殖,当灾难来临时,后代变异的基因更大概率适应存活下去。”说到后面,医生打了个有趣的比喻,“广播种,总有一些种子活着嘛。”
“有意思的视角。”裴乐点评,表情若有所思,总结医生刚才的言论,“所以,自然的死亡是为了基因在变幻的环境中不断进化生存?”
“是这个意思。”医生微笑地点头。
“真狡猾,不直接表明你反对通过实验品改进人类的态度,反而绕了一大圈给我上了一课。”裴乐抱怨,语气带着轻微的控诉。
医生显然也知道对方没有真的生气,嘿嘿一笑,一下子把刚才浓厚的学术氛围破坏了。
反对实验是裴乐自己的主意,和她有什么关系?
“以后要是还有什么困惑,欢迎随时来询问。”她专注地看着裴乐的眼睛,语气轻松。
裴乐不置可否。
“谢谢你,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她支付了门诊费,提包离去。
等到裴乐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后,医生的视线才收了回来。
她先是托腮,脑中回忆了一遍刚才的对话,棕色的眼眸荡漾出浅浅的笑意,随后打开平板,双手搭上去想写些什么。
犹豫再三,医生打开后台,删掉了裴乐的门诊记录,最后什么都没写关闭了平板。
她有预感,关于这次的内容,那边的人不会赞同,尤其是裴乐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