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怔怔地看着眼前面容完全不同的沈芳若，眼睛又开始湿润，两行清泪就要落下：“芳若，倘若你是芳若，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沈夫人缓缓抬起右手，轻轻地抚摸着沈芳若的脸颊，又用手背扫过另一侧，动作非常依恋难舍。

沈芳若握住她停在自己耳畔的手：“娘，您先坐好，我会和您慢慢说。”

方知韵感觉到她们两人激烈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心中的石头也落了下去。

芳若能再和沈夫人相见，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

落日的余晖出现在了门槛处，白日已经快到了尽头，可母女二人的话语仍未到尽头。

对于沈芳若来说，这只是发生在跳水前后的事情；但对于沈夫人来说，确是亲历的长时间的丧女之痛。

沈芳若对沈夫人倾诉完所有，便一直在努力抚平她的情绪，因此一席话说了很久很久。

方知韵回头看了一眼天色，这个时候要是再不回去，爹爹定是会责备她的。

她只能充满歉意地轻声打断二人之间那种无言的沉默。

“芳若，伯母，天色已经不早了，我现在先走了。”

沈夫人转过头：“知韵，一路平安。”

方知韵嘴角弯了弯，然后走出大厅，回到了沈府门前。

“走吧。”

芍药有些疑惑，她回头看了一眼沈府，对着方知韵说道：“小姐，那个女子……”

方知韵不欲多说，她淡淡地说道：“她以前是芳若身边的人，其余的事情，我也不想说什么。”

芍药闭上了嘴巴：“是。”

从进宫那天开始，沈府的气息一直有点沉闷。

即使只在里面待上一会儿，胸口便会闷闷的，窒息一样的痛苦。

沈涛在宫中办完公回家，他先是望了一眼沈府的牌匾，又低下头颇为艰难地叹了一口气。

踌躇半晌，沈涛才决定走进沈府内。

希望夫人今天可以恢复过来，成日以泪洗面，对自己的身体并不好。

刚踏进府门，管家来报：“老爷，夫人让您回府后即刻去大厅里。”

沈涛随口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管家摇摇头，老爷和夫人最近都是一脸神秘莫测，他在府中管家多年，竟然丝毫读不懂他们的想法。

“不过，今天尚书家的方姑娘来府中问候，走时留下了一名女子。”

女子？沈涛骤然回神，他家夫人不会走火入魔要将女儿的灵魂从阴间召回吧？

会损阴德的，使不得啊！

沈涛加快脚步向着大厅走去。

大厅内只有沈夫人和沈芳若两人。

沈夫人正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并颇为释怀地抚摸着沈芳若的手腕。

见状，沈涛立刻走上前来，将沈夫人拉到他身旁。

“夫人，你不能因为伤心过度就走火入魔！”

“想什么呢！”沈夫人拿起手帕挥向沈涛，得手后还是觉得他甚是不争气，“成日都在想些什么！”

沈涛被打得脸颊微疼，他声情并茂地指着沈夫人身侧的女子：“我在乱想？那夫人你在做什么？！”

“爹！”

沈涛抄起腰上悬挂的玉佩就要扔过去：“你方才叫我什么？不要乱叫！”

沈夫人站在一旁，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此她重重地打了沈涛一下：“安静点！好好坐下再说话。”

惧内的沈涛乖巧地坐了下来，虽然他的表情仍有些不满。

这种事情，不宜大声声张，沈夫人害怕沈涛的大嗓门一会儿直接喊出天，她提前给他打好预防针：“我要和你说一件事情，不过，你要保证你待会儿不能说话。”

沈涛斜眼看她，什么事情这么神秘，竟然让自己的夫人都顾不上伤心了？

他心里狐疑着，但还是轻轻地点点头。

沈夫人凑过来，低声在沈涛耳边说道：“她就是我们的女儿，芳若。”

沈涛再三确认眼前的沈夫人是真的，又再三确认了他夫人的表情。

最终只得出一个结果，不是假的。

沈涛都快急哭了：“夫人，你这是得了什么病？我这几天就该在府里一直陪着你的！”

最终在沈夫人的怒目下沈涛闭上了嘴。

“芳若，你上前来，自己和你爹说一下事情的经过。”

沈芳若一直在一旁观察着沈涛的动作和神态，一时看得入迷。

直到沈夫人提醒，她方才恢复过来神志。

沈夫人强按着沈涛，沈芳若安安静静地讲述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么说，你真的是我的芳若？”沈涛瞪大双眼，短时间内消化不了这个事实。

想到这几日爹娘心中的煎熬，沈芳若眼中依稀有了几滴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