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若根本看不清站在岸边的人是谁。
这可能和她最近努力学习刺绣有很大的关系。
她的眼睛有点花。
沈芳若向前滑了滑,她停下手上的动作,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貌。
【怎么感觉在哪里都能碰上他?】
杜宁宣一口气郁在怀里,他才要这么说好吧。
每次散心,他几乎都会遇见她。
真是孽缘。
心里虽是如此想,但沈芳若还是慢慢将小船靠近岸边。
她划了有好一会儿了,现在她要去小亭边休息。
杜宁宣注视着沈芳若越来越近的身影。
船靠在了岸边。
沈芳若放下橹,站定后就要下船。
杜宁宣打断她的动作:“先不要下来。”
沈芳若脸上满是不解。
“朕要上船,你帮朕摇橹吧。”
【厚脸皮!】
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沈芳若无话可说,在冷风中几乎僵成了一根柱子。
“皇上,我的胳膊很酸。”沈芳若直视着杜宁宣说道。
这话是实打实的实话,沈芳若可不想她的胳膊继续受累了。
杜宁宣看过来:“是吗?不过朕还是想让你在船上。”
【什么意思?】
杜宁宣踏上小舟,然后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下:“将橹给朕吧,你坐下来。”
沈芳若一知半解地坐下。
【也行,让他摇橹,我一个人闲着赏月亮也挺好。】
莹白的月光倒映在一眼望不到头的湖面上,小舟向湖中央驶去,如入仙境。
沈芳若捧着双颊环顾着四周景色。
“好看吗?”杜宁宣打断平静。
沈芳若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是不是没想到朕会做这个?”杜宁宣十分好奇沈芳若的想法。
沈芳若愣住,几个月的刻板印象让她认为眼前的皇帝除了玩几乎什么都不会。
“嗯。”沈芳若没想过掩饰自己的想法,尤其是当徜徉在如此景色之中时,她的心放空,一点弯弯绕绕的想法都没有。
闻言,杜宁宣嘴角上的笑耷拉了下来,须臾,他的神情又恢复了正常。
十几年来,他确实是一路玩过来的,摇橹这件事情,也是偶然学会的。
换他是旁人,也会思考这个皇帝到底会做什么。
“淑妃,你对朕有什么想法?”虽然觉得这个问题太大胆,但是杜宁宣就是想问。
【上一次把我辛辛苦苦绣的鸳鸯扔到湖里,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趁她没说出口,杜宁宣咳了一声:“忽略上次的事情。”
沈芳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杜宁宣脸色有些不自然。
“有什么想法,你说吧,朕不会降罪于你。”
沈芳若凝眉:“这可是你说的,出尔反尔就是你的错了。”
杜宁宣撇过头。
既然如此,沈芳若也不扭捏了:“脾气阴晴不定,像小孩子一样。”
杜宁宣傻眼了,他停下手中摇橹的动作,小舟直接静止在了湖面上:“就这些吗?没有了?”
沈芳若苦苦思索,坐在对面的杜宁宣看着她,内心五味杂陈。
接触最多的沈芳若对他只有这般评价,他的心几乎要跌入谷底了。
沈芳若掰着手指头:“皇上最近勤于政事,也是一件好事。”
杜宁宣的心情回暖。
终于有一件他努力做得事被夸了。杜宁宣喜不自胜。
沈芳若问道:“皇上,你能为我介绍一下大晟朝最近都发生了哪些事情吗?”
她可不是想妄议朝政,整日待在后宫,沈芳若被闷得够呛。
她需要了解一些宫外发生的事情来缓解心头的一些压抑。
这回换杜宁宣不知说些什么了,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多了去了,他看过之后就忘得差不多了。
杜宁宣抑郁了。
沈芳若见他不说话,也不催促他,而是继续看起了周边的风景。
半晌,杜宁宣闷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今日倒是发生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沈芳若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在后宫中这件事已经尽人皆知了。
沈芳若不参与讨论,但她会思考点什么东西。
“所以,皇上今晚的心情这么差,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吧。”
杜宁宣几不可闻地点头。
从小桃口中,沈芳若得知昭王幼时陪伴在皇上身侧。
如果不发生变故,两个人的关系兴许会一直持续下去。
可昭王被太后赶往荒凉之地十年,兄弟多年未曾相见,其间的纠葛也不会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