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二十六年的时光碎片在一瞬间就回顾完成,却又如一帧一帧播放般清晰。
接踵而来的是无尽的虚无,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空无所依,想动却发现自己是无形无质的存在,可能这就是意识吧。
在无尽的虚无中感觉不到任何变化,思维也开始模糊,连默念计数都无法办到。
意识无法集中,一开始还知道只有虚无和自己,接着自己也慢慢成了虚无……
我是黄清……
我是人……
我是……
我……
……
虚无终是虚无,无形无质,不甘的意念却又萦绕在这片虚无之中,无法散去,在刹那或是永恒的时间里。
突然,这些仿若怨念的东西波动了一下,引起虚无空间的波动,出现了一点闪光,然后所有存在这片虚无的意念全部被排出这不属于它们的空间。”
今天队伍离赵国郡的邯郸很近很近了,只有半天的路程。
这是刚才休息的时候黄大从路过的行商护卫大爷那里,问来的消息。
于是黄大决定不冒险在这片麦地边缘休息等天黑了,带领队伍继续向邯郸去,赶到邯郸刚好可以休息一下,能赶上明天的放粥时间。
张三看着已经挂在自己身上的黄清,眼里闪过一抹坚定,“我不能再改名张四了!”
半抱起黄清继续跟着队伍向邯郸挪,也不知道他自己也瘦得皮包骨的身体哪来的力气。
黄大一行在天将黑未黑的时候赶到了邯郸城下,此时城门已经关闭。
六月暑天,即使太阳落山,天色完全黑暗下来,也不会驱散灼热的空气。
不过难民什么苦没吃过,甚至可以说要是有苦的吃,那都是享受。
就着灼热的风中混杂着护城河水的潮气,以及无数难民身上散发的馊气。
黄大他们都掏出几棵干掉的,藏在身上的干麦子,小心翼翼地从麦穗开始啃,一直把麦杆麦根啃完,才又接着啃下一棵。
张三把自己和狗子的口粮,从狗子衣服里搜出来,薅下麦粒搓了搓,左手倒右手,往复筛了筛。
把麦粒多的塞进狗子嘴里,另外的自己吃了,看着狗子咀嚼两下又准备说梦话,急忙按住他嘴巴。
憋了一下的狗子一下醒来,吃力的抬起手抓了抓张三。
“黄清,吃饭了。”张三不情愿的说道,放下了手,张三不习惯黄清这个名字。
黄清无力地点点头,吃力的嚼了起来,脸上肌肉还一抽一抽的。
因为他才九岁,前两天换牙了,新牙还小,这干涩的生麦子硌得牙龈一阵酸痛。
张三看到他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毕竟自己的两颗门牙也不一样大。
只好在破个洞的包袱里摸摸,摸出个破碗去护城河那里舀水去了。
这边的黄清黄狗子却是认真地嚼着麦子,麦壳,一脸向往,双眼无神地想象着:
自己吃的是在梦中看到的脆皮鸡,蘸着蛋糕上的奶油,应该就是这个味道了。
短短二十多天,以黄清的身份活了一生26年,再回望自己这六年的生存。
(三岁前的记忆真的会缺失,别人描述出来都只感觉熟悉,但脑袋里没印象。)
“不知道我到底是黄清还是狗子,或者两个都是我,我又是谁。”狗子想着。
又想到物质和意识到底什么才是世界的本初。
黄清魔怔了,此时张三舀着一碗浑浊的水回来,看到发呆的狗子,拍了拍他,黄清抖了一下回过神来。
看着张三手里的浑水,有点儿下不去嘴,反应过来,这是黄清的影响,他那个世界什么都讲究安全卫生。
手却从张三手里接过来灌了一口,呃,这是狗子,活着是最基本的需要。
看到狗子喝个水都在思考,张三忍不了了,一指头弹狗子脑门上。
狗子明白了,黄清,黄狗子都是我,什么狗屁物质与意识,存在才是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