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朱樉的话,朱元璋眉头深蹙,脸上的表情凝重。
半晌,他看了眼朱标后,缓缓摇头。
“如此,权利依旧会放到那些文官手里,咱不放心。”
朱樉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朱元璋的确是个对权利十分敏感的性子,
又或者说,低微出身的这位明太祖皇帝,他在用他的方式,保证朱家的权利能够一直稳固下去。
这种方式,朱樉觉得应该能被称之为独裁吧。
明清两代何其相似,可以说,老朱的这套思想,外加主老四的布局,简直打开了后世皇帝的贪欲之壶。
甚至说是让天下百姓供养一家一姓都不为过。
朱樉思考了一阵,同样看了眼朱标后才开口道。
“爹,所谓权力越大,责任越大,您抓来的虽然是权利,但也是禁锢帝王的责任,这责任您受的住,后世之君该当如何。
责在帝肩,罪亦同在啊爹。”
朱樉不敢说什么上位者,应该将权利下放下去,自身做一个统筹万方的人便好。
教老朱做皇帝,朱樉觉得自己还不够格,
他也不认为对方不懂这些道理,对方不过是权衡之后,依旧选择了将权利拿在手中而已。
所以朱樉旁敲侧击,
皇帝一旦成为独裁者,那就得肩扛万民生养之责,若这责任摆弄不明白,
那手中握着天下头等权利,出了事也会成为天下第一罪人。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
责在帝肩,罪亦同在……
朱樉的两句话让老朱闭着眼睛在心中默念了数遍,思绪百转千回,
最终,朱元璋睁眼指着朱标,言简意赅的开口道。
“丞相没了,太子就是丞相。”
朱樉一愣,竟然一时无语,
大明历史上太子当半个家的,前有朱标,
后有朱高炽,
洪武与永乐两朝,虽有功过,但总归是功大于过的,
看似太子当半个家这个传统很不错,权利归流一家,分工较为明确,天下大体安泰,
但偏偏朱标与朱高炽都英年早逝,朱高炽多少还当了十个月的皇帝,朱标就直接喜提最可惜的太子称号。
这其中因素颇多,但每日处理颇多朝政的劳累,却是实打实的诱因之一。
二十年的太子多见,可二十年的宰相却是凤毛麟角。
宰相可常换,国储不可轻动。
面色一阵变化,朱樉终是叹了口气道。
“爹,您信大哥,可后世之君若与太子生出嫌隙又当如何?若太子未立又当如何?
且话又说回来了,一家一姓选出来的皇帝都有可能会昏庸,难道同样出身一家一姓的太子就一定圣明吗?”
“放肆!”
朱元璋一拍桌案,拍击声在黑夜里发出巨大的声响,紧接着便是棋子散落一地的动静,
哗啦啦的声音伴随着老朱的怒吼在御膳房中炸响开来。
“老二,你他娘左一个昏庸皇帝,右一个不圣明太子,你就和那些文人一样,这么瞧不上咱老朱家的出身么?
别忘了你小子身上流的也是咱老朱家的血,
咱爹是农民,你爹是皇上,但你秦王身上也一样流着老农民的血!
哪朝哪代不出那么些个混账皇帝,咱就不信咱的龙子龙孙个个是废物!
依咱看,儿子帮着老子处理政务,错不了!”
看着勃然大怒,好似怒龙发威的朱元璋,
朱樉知晓,老朱眼下是只想将权利归流一家。
“若太子因劳累过度而夣逝了呢?”
语不惊人死不休,
此话出口,上一秒还暴怒的朱元璋不由得一颤,目光顷刻间变得森然无比,紧紧盯着与他对视的朱樉。
“把话给咱说清楚,什么叫太子因劳累过度夣逝!”
朱元璋压低着声音,但语气中依旧有着掩饰不住的冷意。
朱标此时也傻了,朱樉冷不丁曝出来这么一句,这大半夜的,他不由得脖颈后头一凉,心中惊道。
老二口中的太子是我吗?
若是我……
难不成我会累死在太子位上?
一时间,朱标念头多变,脑中生出数个问题,有些茫茫然的看向朱樉。
朱樉则叹息了一口气,目光扫过两人默然说道。
“多劳中风,葬于孝陵东侧,谥‘懿文太子’。”
一瞬间,朱元璋内心犹如晴天霹雳,他瞪圆了双眼,顷刻间好似失去了某种光辉,不敢置信的看着朱樉。
“标……标儿……谥号……懿文太子……
标儿,死……死在咱的前头?”
相比于朱元璋的失神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