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薛贵之所以加入黎民报社,完全是为了个人前途,但在做了将近一月的讲解使后,他则深深的爱上了这份活计。
不论是为报社挥墨写文,亦或是为百姓传道读报,他都觉得比之过去每日只知”之乎者也“来的有意义许多。
他自觉地从前所学的知识给他奠定下了厚实的基础,而黎民报社则赋予了他建设人生高楼的图纸。
如今他正在根据这张图纸,一点点建设自己的人生。
实际上有这种类似变化的不止薛贵一人,已然有一小部分黎民报社的社员爱上了手头的工作,并为之尽心竭力。
特别是今日秦王交代下来,要为苦寒的百姓们布施煤炭,助他们熬过这清冬严节,
这暖心之举,一下就不少社员大感王恩浩荡,干这种为苍生、为黎民的好事,社员们自然是与有荣焉。
甚至社员们还觉得,自从秦王远离了王侧妃之后,其爱民之心真是有过于当今天子而无不及也。
他们之所以有这种感觉,是因为朱元璋在民间的风评一向是暴戾严酷的,
洪武爷特别推崇“以威为治,刑用重典”
所以凡是过朱元璋之手的刑犯那下场是一个比一个残忍,
什么族诛、凌迟、枭首、刖足、斩趾、去膝、阉割、断手、剁指、挑筋……等等记载在大诰里的刑罚不胜枚举。
特别是要动用死刑的,“死”这种事儿都能给洪武爷玩出花来。
当然,朱元璋之所以制定这些“严刑”主要还是用来针对那些贪赃枉法的贪官污吏,但百姓们可没那么多想法,只会觉得是你洪武爷暴戾严酷,缺少人性。
有这等印象在前,又有朱樉爱民之举在后,这群文人立马在心中就有了自己的看法,同时也对朱樉更加钦佩了几分。
所以明明朱樉没有吩咐,可包括薛贵在内的这些讲解使,都不遗余力的在言辞之间多次点明这爱民之举乃朱樉所为。
特别是在百姓们听说申报领取煤炭的地点不是别处,正是秦王府门前时,一个个都口口称颂起了朱樉近些时日来的善心之举。
“秦王爷真是好人呐,我们家那死鬼原先被秦王府强捉去做工,原以为他的小命就要丢那王府里头了,可谁成想他还能活着带着工钱回来,而且带的还不少哩,真是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啊。”
“我可听说了,在秦王庄子上干别的活计,还有月俸拿哩。”
“可不是么,俺家爷们,就是煤窑子底下做苦役的,前些时日被秦王爷招了去,一开始他早出晚归的,甚至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见回来,一回来还累的倒头就睡……”
“还有那西安第一楼的特价菜……那滋味……秦王爷好人呐……”
“咱们现在能听讲使读报,不也是秦王爷的功劳么……”
这种事情开了头,乡亲们便七嘴八舌的讨论起了朱樉的好,
主要是百姓们天性粗狂,不尊俗套礼仪,这么一嚷嚷开,那声音还不小,听得朱樉这个当事人有些脸红。
孟管家则一脸荣耀的吹捧自家王爷道。
“王爷,您现在在西安百姓的心里,可是妥妥的爱民贤王啊。”
朱樉撇了撇嘴道。
“不过是做了许久的坏人,突然做了几回好事而已,也就乡亲们良善,不记恨本王而已。”
朱樉这么说,孟管家张了张嘴,想要说些反驳以及吹捧的话来,可这嘴一张,脑子就宕机了一般,愣是想不出什么反话出来。
朱樉见状嘴角抽了抽,心中暗骂,平时不挺能叨逼叨的么,这会儿成哑巴了。
于是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
“行了,你就闭嘴吧,没有武侯的口舌碰到事儿就少言语两句,原本我还觉着没什么,你这一说本王更有负罪感了。”
老孟闻言在一旁晒笑,默默的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朱樉见状更不爽了,没好气道。
“你也别坐着了,看你这老小子就烦,现在就回王府把布施煤矿这事儿盯着点,高家俩弟兄没你人老成精,遇上事儿没你处理的妥帖,
你就去辛苦辛苦吧,如果没遇上事儿你就回府歇着,若是遇上事儿就帮忙处理处理。”
听朱樉这么说,孟管家当即起身,说着还顺走了桌上属于他的那盏茶壶。
“那小的就退下了,这茶是王爷赏下的,小的就顺带拿走了。”
说完,也不等朱樉说话,孟管家便脚底抹油离开了茶馆包间。
直至朱樉结账的时候才知晓,孟管家顺走的不止是茶水,还有那盏值好几两银子的好茶壶。
朱樉暗自咬牙。
“娘的,看来是给这老小子好脸多了,都年近半百的人了还开始学人青春期长反骨!”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朱樉也没真生气,
毕竟脑中主导思想的还是一个现代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