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人永远都会记得那位鹤发童颜的道灵真人,他以自己的命救下数万人,无量功德,荫泽万世。”
无虞喃喃低语,双手合十。
一盏茶时间,他们到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城门前面,那似乎是一座古老的城池,墙上的砖瓦都被风雨岁月侵蚀得风烛残年了,还覆盖一层薄苔,看不清原本样子了,随时可能脱落。
城门上引起她注目的是一道画,画里女子头戴冕旒,一袭鎏金织裙,手执一根镶嵌翠绿宝石的杖棍,指向天空。阴郁的云朵后日照虹霓,奇异景象。她妆容艳丽,美目顾盼,又带了七分爽朗,显得倜傥不羁。
她单单站立在最高的台上,俯视众生,就有身下数百人卑躬屈节,手皆举过头顶,神情肃穆,仿佛最忠诚的信徒。
远离水墨画,最上面的中央地方写着凹显突出的扁长黑色字体,带着几分诡谲——月曜城。
“这是谁……”无虞看着这萧瑟的城池大门,虽然有几分古韵,但长年累月被自然环境侵袭,难免岌岌可危。魔族居然这么凋零吗?这跟母亲说的盛世繁华完全不一样啊。
“魔界的开山祖师,白天女,传言她千变万化,有无数的信徒,她手中的制杖可以控引天地,错综古今,保佑魔界风调匀顺,百姓在此安身,世代不再迁徙。因她生前定都在月曜城,所以这里一直是最繁盛的地方,城门也是为了纪念她,数千年以法力保持原样,风吹日晒雷打不动。”
木崎看出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说道。
“咳咳。”无虞尬笑一声,“是么?但是传言未必是真的。”
木崎没有被冒犯的怒意,他一向是个内敛情愫的人,倒是魅魔按捺不住了。
“你个无知小儿知道什么?”魅魔立马扬起拳头带着风直扑过来,烈风近在咫尺,躲无可躲,无虞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然而,痛心疾首的痛觉并没有出现,她陡然睁开眼睛,一只力道遒劲的手指轻轻抵住拳头,魅魔无法再进半尺!瞬间对上了氤氲着锋利之色的黑瞳,里面带着一簇幽火,仿佛是警告。
魅魔心惊了一瞬,自己太冲动了,赶紧解释道:“殿下,先前这个巫女抓一把蛊下到我嘴里,那毒性忒强,现在还浑身犯恶心,手下也是一时犯糊涂了。”
“衣无虞,你是自己拿出来还是我帮你拿?”木崎瞥了她一眼。他出现之前,以魅魔的修为足够让她死上千百回了,可它头脑简单,只有一番蛮力,而这少女截然不同,心思缜密,不惊不慌。
倒是与父王有几分相似之处。
“呃,不用麻烦了。”
无虞干笑了两下,解了乾坤袋,丢了过去,反正用蛊她也打不过,留着没用。反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魔王之子,魔族还能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木崎单手接过,嫌弃地摸了一把,丢给身后的人,“烧了。”
“早就想了!保证每个令人恶心的玩意都烧死。”魅魔嘿嘿邪恶一笑,转头得意看了她一眼,吹着口哨轻快走了。
无虞:……
忽然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几道身影从远处走来,是哨台盯梢的守卫,看到木崎弯腰行礼,“殿下,魔后让您带人过去。”
“知道了,现在过去。”
不知不觉间就过了城门,来到了主城内。 日暮时分,月曜城街上人潮涌动,竟像凡尘间般喧嚣热闹。无虞和木崎步入夜市,并肩走在路上,少男少女,衣裳黑白相间,倒是气质出凡,投来不少惊羡的目光。
不过,没几个见过木崎真正模样,并不知道这位是他们的殿下,终究没引起多大的波涛。就算知道,日夜相处,对他的身份也渐渐淡忘,只顾着吆喝自己的生意去了。
小楼旁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摊,琳琅满目,吃的喝的弥漫着一股馥郁香味。
无虞不明白,为什么不用法术直接遁地过去,当然她也不会问出口,又不是嫌命长。她能感受到魔后比魔王之子更想搞死她,哪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的丈夫有私生女呢。
向前走拐入长巷,有魔在表演百戏之类的节目,好奇扫了一眼,有青面獠牙的青衫男子举着头颅旋转,指尖稳当,吆喝着:“来啊,来看旋转头骨啊,这次不是魔脑啦,人的头比较大,笨嘛,但是好上手极了!”
无虞感到凉飕飕的。
“无聊至极!”旁边的光着膀子身形彪悍的大汉不屑拿起一把手臂粗的斧头,一刀断了砧板上的肉,“新鲜的猪脊骨啊,买一送二!今日卖完唷!”
那砧板上洒落的热血都洒到了青衫衣上了,他凶狠挥霍着剑刺了过来,骂道:“你个神经病!弄脏我衣服了!你赔!!”
汉子也不服气,他又不是故意的,不甘下风地拔斧头迎了过去 。两个魔就在路上大干一场,像犬类一样张开獠牙撕扯,互相踹着脚肚子。真是令人贻笑大方,滑稽相尽出。
集市间吆喝声不绝于耳,奇景异观更是令人目不暇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