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争招招致命,轻则受伤流血,重则丧命。
如此惨绝人寰,在皇帝眼中也不过是一场表演。
除了变态,南湘实在找不到另一个词来形容。
但南湘不能说。
她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笑容比对东方既白更僵硬,“十三弟的成人礼的确是别具一格,但儿媳虽生于将门,实则却娇生惯养惯了,实在是见不得如此血腥的场面。”
“还请父皇准允儿媳先行告退。”
南湘语气绵柔,充分贯彻惹不起躲得起的为人处事方针。
但皇帝却并不打算让她就此离开。
他摇摇头,“不急,小十三无能,这成人礼才进行一半,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呢,瑞王妃且看完再走。”
还没完?
瞧着皇帝漫不经心的模样,南湘微微愣怔。
都到这一地步了。
演武台上,除了十三皇子,已经没有一个人能站得起来。
她以为,所谓的成人礼到这便结束了。
谁知,这才是一半。
那接下来要干什么?
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南湘下意识去看东方既白。
却见他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仿佛皇帝说的话如吃饭喝水一般平常。
这……
南湘皱眉,她生长在人人平等的社会。
对皇权并没有多少敬畏意识,否则也不敢当着皇帝的面与东方玄夜斗嘴。
但显然这会儿,并不是提问的好时机。
她压下心中的疑惑,沉默地退到一旁。
既然不了解,那便少说,少做多余的事,总不会出错。
南湘难得小心谨慎,东方玄夜却看不惯她,一心要她吃瘪。
见她不语,他倒是极为热心地解释,“六嫂有所不知,这成人礼,可不像考武状元那样简单。”
“只击退所有对手是不行的,毕竟一山难容二虎,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想要真正成为皇室认可的人,就必须清除所有障碍,并确保他们没有死灰复燃的可能性,这便是成人礼的由来。”
眉眼含笑,东方玄夜看着南湘,热情十足,仿佛一位认真传道解惑的先生。
南湘却听得心里直发冷。
她以为,眼前的画面已经足够残忍,但没想到更无人性的还在后面。
东方玄夜似乎没发现她的异样,还在自顾自地感叹,“有道是慈母多败儿,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些从小便为十三弟选出来的死士,也算是慈母,这不,地上还有许多能喘气的,这十三弟对他们也太仁慈了。”
“这孩子啊,总依恋母亲是不行的,必须得彻底断奶才行啊!”
这……
东方玄夜一番话轻描淡写,但其中的寒意几乎刺骨。
这些死士,竟是从小就陪在十三皇子身边的吗?
南湘下意识地去看十三皇子。
却见他正扶起一位伤势较重的黑衣人,嘴里嗷嗷叫着,虽不知他在说什么,但看他神情,显然在关心黑衣人的伤势。
南湘大受震撼,原本以为是毫无关系,是主仆甚至是敌对的关系。
谁知道,竟是朋友。
让朋友之间相互残杀,这规矩,怎一个变态了得。
难怪这些皇子王爷一个个看起来都不怎么正常的样子。
在如此变态的规矩中生存下来的人,就没有几个不疯狂的。
如此说来,只是有点重度恋爱脑的东方既白,居然还算正常。
南湘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却见一道黑影闪过,直奔上首皇帝。
我焯!
有刺客!
南湘惊讶地张大嘴巴,正想大叫。
却见明灭的烛光中,十三皇子手握一把锋利的匕首。
冰冷的刀刃正对准皇帝的喉咙。
这孩子,是个狠人!
刺激战场,秒变逼宫弑父,这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
皇帝甚至都能感觉到刀刃贴近皮肤时的冰冷。
南湘更是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参与,这老皇帝就要提前被蝴蝶掉了。
然而……
“砰!”
一声闷响,皇帝抬手一掌拍在十三皇子胸前。
十三皇子应声后退几步,手中的匕首也铛地一声,落在地上。
我勒个去!
南湘猛然瞪大眼睛,没想到啊,看起来人到中年还大腹便便的老皇帝,他居然会武!
只是事发突然,任皇帝反应再快,那匕首还是在他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
气氛越发冷凝。
皇帝抬手抚上自己的伤处,待看到手上的血丝时,他微微眯眼,“不错,看来小十三的确是长大了,都知道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