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方掌柜,你要多少?”刘掌柜转了转大拇指带着的玉扳指,朝旁边坐着的那位中年男人询问。
“刘掌柜,谁不知你问成衣铺是咱们镇子上最大的布铺,当然你先说,我们捡剩下的就行。”
“对对,你先来。”
三个人在那推推诿诿,姜柔儿也只笑看着,并不说话,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用手指点着桌子。
“我要十斤下等白叠子,这是一两银子,姜姑娘请收银子。”
在他们相互礼让时,一直不出声的刘阿婆直接掏出一小块碎银放在桌上,这可把三位掌柜看呆了,接着他们看着刘阿婆的眼神颇有几分鄙夷。
“好,生意不论大小,我都会做,晚点我会带刘阿婆去驿馆取货。”姜柔儿确实郑重把银子放在怀里。
“驿馆?听说县令大人的府宅没有修好,现在他就住在驿馆,姜姑娘把货放在驿馆,难道姜姑娘和县令大人认识?”
“也算不得认识,这次能平安归来,少不得县令大人出手相救,”姜柔儿不动声色把手臂放在桌上,正好将她染了血迹的衣袖露了出来。
“哎呦,姜姑娘谦虚,能得县令大人亲自出手相救,您真是辛苦,这生意跑的可危险,没有受伤吧?”
刘掌柜眼珠子一转,担忧道。
“姜姑娘,我要三千斤下等白叠子,五百斤中等白叠子。”
“姜姑娘,我也要两千斤下等白叠子,五百斤中等白叠子。”
两位掌柜相继开口,另一位刘掌柜有些急了:“姜姑娘,我也要四千斤下等白叠子,一千斤中等白叠子。”
姜柔儿转了转眼眸,摇摇头,遗憾的看着刘掌柜:“中等白叠子,没了,只有五百斤,剩下的那些都已经订出去了,您看看要不要来一些上等白叠子。”
“没了,这么少?”刘掌柜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可姜柔儿只是认真点点头。
“五百文八两的价格有些贵。”刘掌柜满是犹豫,但想想如果真的能赚银子,他铺子里没有就亏了,咬咬牙道:“我要三百斤上等白叠子。”
“你们也知道,你们要完货后,我还要去一趟绣坊,那边也有人要白叠子,指定了要上等白叠子,你们想好要多少,一会儿咱们写个字据……”
说话空,姜柔儿到门外叫住小二,让他取了纸墨笔砚进来。
“姜姑娘,我看我也要二百斤上等白叠子。”
“我要五百斤。”
“好,你们要多少,都写在纸上,咱们画押,你们带银子到驿馆提货,我这概不赊账。”姜柔儿磨墨,把笔递给他们。
半个时辰后,姜柔儿收获三张字据,笑眯眯把他们送出包厢外,而坐在里面包厢里的刘阿婆有些坐立不安,她那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谈笑间,几千两银子就已经交易了。
她用的那一两银子都有些心疼。
所以在姜柔儿从外面进来时,她如坐针毡的站起来,有些尴尬的看着姜柔儿:“姜姑娘,你也知道我没什么银子,所以……”
“刘阿婆你坐,我找你来,其实并不是为了让您买我的白叠子,而是我听说您擅长纺织,只是后来,绣坊没了,您才改做成衣,所以今日请您来,是有一事想和您商量。”
“我想请您再帮我重新办一个绣坊,我出银子,您出手艺,您只要把您会的手艺教给我雇来的女子们就可以,一年一千两,不知您是否愿意?”
“一一……一千两?”刘阿婆目瞪口呆,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这……太……太多了。”
“刘阿婆,您就说您愿不愿意?”姜柔儿笑看着她,眼神里的认真神情让刘阿婆愣住了,这种眼神,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她自己。
那时候,她也充满斗志,想要开青县最好的绣坊,可惜,后来,儿子战死,丈夫病逝,儿媳妇难产而亡,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没了斗志,只能勉强日复一日的缝衣服糊口,屋里的纺车也沉了灰。
“我愿意。”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心中仿佛下了某种决定,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她的孙女,她年纪大了,总要给丫丫留一条后路。
姜柔儿不知这些,她只当刘阿婆是喜极而泣,高兴的抱了抱刘阿婆。
送走刘阿婆,林隽才从县里赶回来,他坐在桌边,也不嫌弃饭菜凉,只让人添了一副碗筷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我头一回知道,单单是站着管货就很累,不敢想我爹一个人忙着那么多生意得有多累。”林隽在码头监督完卸货,又跑回驿馆清点货物,坐上马车那一刻,他就已经累趴了,要不是撑着要来酒楼见姜柔儿,他早就上下眼皮一瞌睡着了。
“你今日辛苦了,快别吃这些残羹剩饭了,小二,把最贵的最好的饭菜再重新上一桌,账都记我头上。”姜柔儿夺下他手中的碗筷,朝外高声道。
“来嘞,两位客官稍等,饭菜一会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