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心中对姜柔儿多了一些欣赏之情,他在给自己东家回信时,还特意多写了几句话,用来称赞姜柔儿。
从酒楼离开,她径直来到客栈,为了避免影响明早得出行,她提前结清了她和林隽的吃住的银两,总共二两银子。
次日一早清晨,他们就直奔码头而去,青县码头,来往的船只大多都是广南东路,因为那边盛产鲜鱼鲜虾,来往的船只都是拉鲜物的。
他们返回时,船只大多是空的,就会捎带人,早在昨日,林隽就找准了船。
“喏,就是那艘。”他抬手指了一下夹板上只有零星几个脚夫忙上忙下的,船舱有前后两个,后面很大,明显是放货的,前面是坐人的。
观察了会儿,姜柔儿就发现一个戴瓜皮帽的中年男人,他似乎管着整座船,她立马从怀里摸出一吊钱,走向那个男人。
林隽就看到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然后把一吊钱递给那个中年男人,然后她就朝自己招了招手。
“我说妥了,咱俩呢,是上船的帮工,帮忙在厨房做做饭,生生火,就可以坐到宁安县。”
“你有银子,为什么偏偏要给他一吊钱?”
他可是见过她付账都是用碎银的,可刚才那么大一吊钱,装在身上得多重!
“林公子沦落到现在分文不剩,还真的情有可原。”姜柔儿无奈摇摇头,也懒得解释,只赶紧上船。
他们这种下人,自然没资格坐前面的船舱,只能坐后面的,里面满满的鱼腥味,姜柔儿实在受不了,只得用布把自己的脸包住,林隽更是嫌弃的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尽量少碰那些放过货的船板。
可待了不过半个时辰,姜柔儿就有些头晕恶心,一是因为船行摇晃,二来还是因为这味道太冲了!
“我到外面去透透气。”
姜柔儿跑到了外面,躲到了夹板上,她这才看到最下层有许多人在不停的划筏,而且是在逆着风向在划。
有个小楼梯,她走到下面,所有人都戴着脚链子,赤裸着胳膊拼命的划筏,后面还躺着很多睡觉的人,看来是两班倒着卖力气。
“你上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刚才那位中年船长走了过来,只要有人动作慢了,他就毫不留情的在背上抽上一鞭子,那黑黄的皮肤,瞬间一道血印子,把姜柔儿吓的一哆嗦,她急忙转身就朝上面爬了去。
她满脸苍白的回去,林隽看到她这模样,只闷闷出声:“你怎么了?
“那些划筏的人都是什么人?为什么那个人可以随意用鞭子打他们?”姜柔儿抱紧自己手臂靠在船板后面的柱子上。
“那些人啊,不就是奴隶吗?他们大多是一些家中犯了事的被株连人家的主子或者下人,亦或者本就是奴隶之后,生来就被人奴役,那个打他的人,应该就是买了他们的主子。”
林隽说起这种情仿佛再说一件再稀松平常的事情,可听在姜柔儿心里,却掀起可轩然大波。
她的心中,人命永远是最贵重的,可在此刻却被血淋淋的揭示出,有些人是如牛羊一般的存在,任人宰割。
“但是……他们也是人啊。”姜柔儿忍不住道。
“姜姑娘在说什么笑话吗?他们当然是人,但他们命不好,像本少爷,生来就是林氏的公子,锦衣玉食,像你,生来就是普通人,辛苦劳碌,像他们,是奴隶,免不了被人宰割,想要改变命运,只有一死。”
他说的淡然,这种事从他出生以来就是这样的道理,可姜柔儿却不认同。
“我不信,凡事只要肯做,定然有其他的结果。”姜柔儿坚定道。
“就如同你,非要做这个生意来改变命?”林隽轻笑一声,凑了过来,同她靠在一处柱子上:
“你无非就是为了赚银子,你救过我,就算不做这生意,我也可以给你一千两做为报答,你要是觉得不够,我也可以再送一件价值连城的羊脂玉,那可是我爹在我弱冠时送我的,这些足以让你以及你那个……夫君在青县安稳富足的生活好几辈子了,你觉得怎么样?”
“弱冠之礼,我可不敢要,这银子,还是自己赚来的才有意思,而且这白叠子,如果真的能在青县大卖,有多少人可以在冬天免于受冻。”
姜柔儿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看不出姜姑娘还有一副济世救民的菩萨心肠。”林隽挑挑眉,看向姜柔儿的眼神愈发好奇,他再次出声问:“你对于白叠子如何卖出可有计划?”
“我只想和能做主的人聊生意。”姜柔儿淡淡瞥他一眼,顿时把林隽噎了一下:
“额,你也可以和我说一说,我虽然做不了主,但我可以吹吹我爹的耳边风,多给姜姑娘说说好话,虽然我爹对我很是严厉,但不论怎么说,他也只有我一个儿子,我其实很希望你可以做成这笔生意,最好让他多赔一些。”
这话倒是把姜柔儿逗乐了:“那可是你家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