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里,她明明应该能看到他,可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却没有任何焦距,空洞得好似两个窟窿眼,表情也呆呆的。
慢慢地,顾晚秋蠕动满是鲜血的唇瓣,哑着嗓子艰涩说道。
“阿谨,我好像闻到山茶花香了......可惜我再也没办法看到了......我已经不喜欢玫瑰了,我现在喜欢了山茶,可你却不要山茶了......这辈子,我不能陪你了......如果有来世......我们能相遇,换我......爱你无可救药......到时候,你可不要轻视我对你的爱......”
顾晚秋像是一朵花,忽然的绚烂,又忽然的颓败,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点点的消失。
“顾晚秋!”厉谨行从床上猛地坐起身,因为恐惧而失去焦距的双眼,在这个时候慢慢恢复清明。
厉谨行宛如溺水,刚从水里被打捞,苍白的脸上全是汗水,张嘴大口呼吸着。
他看着周围,慢慢回过神,他刚才做了个有关于顾晚秋的噩梦,明明只是梦,却好像在他眼前真实发生过的一样,让他久久无法安心。
那股患失感又来了,总感觉比昨天还要强烈,光是想一想那个画面,他的心脏就似乎不会跳动了一般,仿佛水泥从他耳眼口鼻灌了进去,封住了他的一切。
为什么会这么痛,他用力按住胸口,苍白的脸一直没能恢复血色。
直到周毅进来看他,见他脸色难看:“老大,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没事,我就是刚醒过来头有些晕。”这是宿醉后的正常反应。
喝醉酒的时候并不难受,难受的是喝了酒倒头就睡,醒过来时,那股难以忍受的头痛,以及胸口发闷,一阵阵的犯恶心。
周毅也不是没见过厉谨行喝醉酒的样子,他今天骑车的反应明显不一样。
哪有人一直喘气,脸色发白?神情还充满惊慌恐惧的,像是遇到了难以接受的事,可厉谨行才刚醒过来,能遇到什么无法承受的事情?
“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我就是做了一个噩梦。”
噩梦啊,难怪......周毅不再追问。
“早餐要送进来吗?”
“不用了,你出去忙吧,我洗漱完了下楼吃。”
周毅一走,厉谨行捂住胸口再度倒回床上,他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脑子里浮现出顾晚秋惨白的脸。
他不想去想她,每一次想,他的心脏都会克制不住的难受,他需要做更多的事,填满他的大脑,让他没有空间,无暇去想她。
厉谨行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把一身酒气给洗掉,换上干净衣服下楼,楼下只有周毅一个人。
“何添呢?”
周毅微微挺直了背脊:“ 出去办事去了。”
厉谨行没有多问。
厉谨行醒过来时已经很晚了,他生物钟一向很准,平时就算喝醉酒,早上也会醒过来,不会一睡睡到中午。
看着时间,他脸色有些错愕,好似忽然间弄丢了几个小时的时间。
周毅以为他今天也不会出门了,没想到吃完粥后,厉谨行都没有休息,直接拿着外套和钥匙。
“老大你要去哪儿?”
“我去公司一趟。”
“现在还去吗?这两天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事吧。”
“我知道,但闲着也是闲着,我想给自己找点事做。”就算没事他都要给自己找点事,把他的大脑以及心脏的空间全部占据,这样就腾不出来位置去装顾晚秋了。
据说,忘掉一段感情最快的方法就是快速进入下一段感情。
可惜这个方法对他没用了。
他把一生爱人的力气都累积到了这短短几年,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如今再也没有力气去爱人了。
对他而言,一生一世爱一人就足够,如果不能得到对方的爱,那他不如不爱,断情绝爱,一个人也挺好的,再也没有牵挂,也再也没了软肋。
厉谨行洗过澡后身上已经没酒味了,喝了粥,人也精神了些,眼神清明,开车应该没问题。
厉谨行开着车出门,远远地看到一个男人正蹲在一棵榕树下在挖什么。
这地方没人管,男人挖得专注,地上放着一个盒子,慢慢的他抱起盒子打开,厉谨行似乎看到了山茶花,他呼吸一窒,移开视线。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厉谨行瞥了眼,在车子开过去的瞬间,他余光看到男人从盒子里拿出了两枚戒指,可惜在车上他并没有看清那戒指的款式。
忽然,一道声音好似随着风传到他耳畔:“阿谨......”
他总感觉有谁在喊他,可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只有冷冽的风。
最终车子越开越远,后视镜里的影子也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
沈晏将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放进挖好的坑里,然后把土埋上,他还找来了一株山茶花的幼苗种在上面,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开花。
白色的山茶花放在土堆上,沈晏一双手全是土,指甲里都是泥,买了工具,但他几乎是用手去刨的这个坑,好似这样就更虔诚。
“顾晚秋,我完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