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剑划破了衣服,胸口里泌出一道红痕。
此时,纵然没有成功接下任何一剑,顾信握剑的手也完全麻木了,因为亲姐的剑上力量实在太强,太盛,简简单单碰撞就足以将他的手震得无法承受。
顾冷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失望。
还有一丝怒意。
“你连一剑都接不下来?”
“我......”顾信握木剑的手在颤抖。
“喂喂喂,我说,你们在干什么?”旁边观战的宁幼烟,突然开口。
顾冷琴双目冰冷的看过去,“你闭嘴!”
顾冷琴深吸气,她再次动剑!
这一次,是狂风骤雨,是交变的怒雷,一柄木剑击打空气割裂出霹雳的连续破空声,“我曾经在军营里吹嘘,我有一个重情重义的弟弟。”
“虽然他的天赋不好,但他从来不会放弃,孜孜不倦的努力坚持。哪怕元力不济,剑法却跟一位女孩,学得出神入化,少有人能在不用元力的前提下打败他。”
顾冷琴的剑,开始连绵不绝,好似一条怒号的大江开始湍流,如一条狂河在大雨中倾泄,压向顾信!
顾信挥动手中的木剑,却疲于招架,身上的衣服逐渐破烂,肌肤上出现一道道红痕,倘若不是顾冷琴的木剑没有锋,这就是一条条血痕!
“我问你,你说过的任何一句话,花虹有不听的吗?”
“我再问你,你在外面自在,哪一次身边没有花虹护着?”
“花虹执意不入镜湖剑院内院,你猜是她的天赋不够进去?”
顾冷琴的声音很冰,还有怒火。
她的剑很重,还有深深的怒火。
“你是不是觉得,反正她是你的丫鬟,你是堂堂的顾家二少爷,根本用不着重视她,随便使唤她就行了?!”
“一个白天六个时辰,她有六个时辰都想跟着你!花虹的天性傲气,你以为凭什么?”
顾冷琴的剑势越来越强,越来越凛厉,封锁顾信所有退让的空间。
“一个女孩,处处为了你着想。她的剑一半为了武道,一半是为了你。甚至家里的丫鬟玉翠哪里为你做得稍微不好了,她都要狠狠训斥一通。”
“有一天她对我说,她的少爷半点都不懂,但她觉得这样足够了。”
“我还笑她,笑她也像个小媳妇的样子......”
顾冷琴的剑,不再留有余地。
“玉翠,她是喜欢你。”
“花虹,她是爱上了你!”
“如果河妖袭击你的那天我在场。我可能会当着你的面逃走,因为我知道以我的实力拦不住那头河妖,我会选择用一辈子的时间变强,一辈子想着为你报仇......”
“花虹她做到了连我这个亲姐姐也做不到的事情!她给你挡住了那只妖怪,用自己的命!”
顾冷琴的眼角出现了晶莹的泪光。
“你真的不懂她的心?!”
“我的弟弟就这么傻?!我还等着哪一天回家,听见花虹会告诉我,你终于开悟了,终于和她真正走到一起了!!”
“现在她死了!”
“顾信。我在军营里见过太多生离死别。我真的后悔。”
“你到她死都没有给她一个名分。”
“后悔花虹会爱上你,断送了自己的一切!”
又是一剑当胸刺来。
好如黎明天际升起的一道寒光,顾冷琴的木剑填充了顾信全部的视野。
“顾——冷——琴!”
然而这一次,顾信手中的木剑亦快如一抹魅影,竟然第一次正面击中了顾冷琴剑上的力量薄弱点!随着顾信狠狠将剑前推,他的剑,居然逆转乾坤,一舞之间将顾冷琴的剑生生击退了!
“你又不是花虹!你......凭什么来替她后悔?!”
顾信浑身衣服破烂,随着剑风震荡,布片直接全部抛飞在空气中。他的身上遍布顾冷琴划出的剑痕,有些甚至溢了点滴的血迹。
但顾信握剑的手很紧,右手长剑平持在胸膛与下腹之间,区区一柄木剑,竟好如让剑气横生,纵横成了无缺的场,他精壮的身体肌肉,每一寸亦都在凝聚火山爆发的力量。
这不是真正的剑气,而是一种收敛了所有破绽,炉火纯青的无敌剑势,同为用剑的高手,远处的顾冷琴甚至恍惚生出一道错觉,认为自己不动用元力的话,就绝对无法攻破此时的顾信!
顾信的左脚向前踏了一步,浑身的肌肉紧绷成了一片铁,抬起双眼,红血丝充满了他的眼白。
好像有种力量,在蒸腾!有种莫大的威势,将冲破空气!
“我没学花虹的剑。她教我,我自创了我的剑。”
“顾冷琴,你来啊!!!”
“你说花虹后悔就后悔,你算个屁!”
顾冷琴的剑剑尖拖在了地上,一步步向顾信逼近,“她......真的不会后悔吗?”
顾信抢攻了,他踩在院子剑风激起的尘泥里,身体如一柄寒剑,人剑宛如一体,陡然拔剑而去,沉重脚步将地面踏得声声闷响,踏得尘土飞扬,身形就宛如一道幻光,又如一条大流江。寻寻常木剑,又一剑出而千剑藏,千剑藏而万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