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第一附属医院。
随着抢救室的灯熄灭,门被缓缓推开。
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从里面迈着步子走出,叶柠语跟王美如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医生,我,我妈妈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露出遗憾地表情,对叶柠语轻轻摇头:“对不起小姑娘,你妈妈的病情恶化的实在是太严重了我们,真的尽力了。”
一瞬间。
叶柠语脸色变得煞白无比,感觉自己全身地力气被抽空。
身体摇摇晃晃向一边倒去。
要不是被王美如扶住,恐怕会直接摔在地上。
她怔怔地望向手术室,眼神痴痴傻傻。
忽然。
她泪如雨下,歇斯底里的哭喊起来,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冲向抢救室。
“不会的,不会的,阿妈不会有事的阿妈,阿妈!”
正在这时。
护士们推着已经盖上白布的急救推车从抢救室里出来。
叶柠语一步一踉跄地冲到车子边,她已经哭到说不出话来。
护士对此早已见惯,但看到眼前这个哭起来好像是全世界都错了一样的女孩儿,都不由心痛起来。
护士默默揭开白布。
陈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如雪,那双曾经充满慈爱的眼睛,紧紧地闭上了。一种巨大的失落与无助涌上心头,叶柠语的眼泪夺眶而出,滑过脸颊落在她颤抖的唇上。
她心中充满了遗憾和痛楚,有天塌地陷的绝望,有无处容身的凄凉。
明明今天早上去考试的时候,阿妈还满脸慈祥的鼓励她考试要加油。
可转眼就天人永隔
“阿妈你为什么要骗我呀,要是不瞒着我你的病情,我,我一定能想到办法为您治病的。”
“阿妈,你你别丢下小语一个人好不好?阿妈你睁眼看看小语,你睁眼看看小语。”
叶柠语哭的都快要喘不过气来,身体不断颤抖着。
王美如在旁边搀扶着叶柠语。
眼里的泪水也倏然落下。
“兰,你干嘛瞒着我们呢,你明明已经到晚期了,还自己强撑着,兰啊”
王美如也感到悲痛欲绝,没想到和自己关系最为要好的朋友,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去世了。
这时护士也轻轻盖上了白布,和王美如交代了接下来要办的手续。
而后,缓缓将急救车推走。
叶柠语身子一软,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为什么呀,为什么是阿妈?明明明明马上就可以给阿妈做手术了,可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
她的语气中是不甘、是委屈、是对上天不公的怨恨。
在他们一家负债几十万还不上,不得不背井离乡逃债到北安时,她没有觉得不公。
在父亲好不容易戒掉赌瘾,生活逐渐走向正轨却出了车祸去世时,她没有觉得不公。
在被全班同学造谣冤枉,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时,她没有觉得不公。
但在即将可以给母亲做手术,苦日子即将到头母亲却去世了。
这是十八岁的叶柠语,第一次感到这个世界的不公。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明明已经在很努力的生活了。
为什么人间所有的疾苦偏偏都要找上她呢?
夏天丢给司机一百块,顾不上找钱就急忙冲下车。
在医院导医台询问了抢救室的位置,他急匆匆地向那个方向跑去。
等跑到通往抢救室的走廊时,他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因为隔着很远,夏天就看到抢救室的灯已经灭掉了。
而叶柠语就怔怔地坐在走廊边的椅子上。
她穿着一袭白色的裙子,可洁白无瑕的裙子上很多地方被鲜血染红。
冷清的走廊,与她身上那条裙子殷红的白裙子让人感到无比绝望。
这一幕,让夏天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看到独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桃花眼通红显得楚楚可怜的叶柠语。
夏天只感觉自己的心脏揪痛万分。
来到小叶子身边。
夏天想要安慰她,但张开嘴又觉得现在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索性,他直接张开手臂抱住了叶柠语:
“对不起,我来的太晚了。”
“呜”
这个时候被夏天抱住,叶柠语也没有觉得害羞和抗拒。
反而是再次感受到温暖,她心中憋着的那股委屈再也忍不住全部释放了出来。
小叶子趴在夏天的怀里,泪水如断线的珠子纷纷落下,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裳。
“夏天同学,我没有妈妈了我没有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