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镇一直向东四十里,就到了歇马城下属桑树镇范围。
平安镇镇守营将王泽,带着宠妾和五十名忠心耿耿的战兵,一直跑出十里路,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沉重的甲胄成了逃亡路上的负担,要是在一年前,王泽一定会骑乘战马出行,可惜如今连人也吃不饱饭,战马也早已经成了代名词,或许皇城还有一些吧。
这才狼狈逃亡,是如此的匆忙,以至于队伍中没有携带一点饮水和干粮,现在众人嗓子几乎冒烟,只盼能早日翻越面前的低矮荒山,到达桑树镇范围之内。
周围安静地可怕,王泽觉得敌人可能随时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这种猜想惹来宠妾的讥笑,虽然她竭力压抑这股感情,但是基于男人敏锐的直觉,王泽断定她就是在嘲笑自己的胆小。
这种感觉几乎要逼疯王泽,这位年近六旬的东胜州老将。
‘踏!踏!踏!’
一片乱石之后,缓缓走出一队人马,王泽反而大松了一口气:
‘老夫判断的没错,果然有贼人的埋伏!’
战兵们紧张的结成战阵,提防着这群缓缓靠近的流民军。
王泽身边疲惫至极的宠妾惊呼一声:
“怎么会是他?!”
老将王泽定睛看去,那群流民军带队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前齐云堡堡主齐飞扬,也是身边这位娇媚且聪明女子的丈夫!
妒火瞬间烧毁了王泽的理智,他抽出腰间的长剑,如一名斗士一般站了起来,剑尖直指迎面走来的齐飞扬。
齐飞扬一边缓缓走来,一边讥讽道:
“胡冰儿,你这个贱人还没死?原来是勾搭上了这么个老货?!啧啧啧,只怕这个老货没办法满足你吧?哈哈哈……”
胡冰儿妩媚的笑了笑,缓缓开口说道:
“王将军虽然年事已高,但是雄风不减当年!最重要的是,将军忠肝义胆,不像你齐堡主,眼睁睁看着妻女被凌辱,眼睁睁看着子女被活活虐杀,非但不思报仇,反倒转身与仇敌为伍,简直禽兽也不如啊!
呸!拿你齐飞扬和禽兽相比较,简直是对于禽兽的侮辱!”
“齐飞扬,我儿仅仅三岁,娇憨可爱,你能眼睁睁看着他被贼人活活摔死,你不配做一名父亲,是谓无情!
想当初齐家矿场崩塌,活埋了近千矿工,王将军帮你疏通各处关节,才换来领主府的既往不咎,如今你恩将仇报,前来追杀将军,是谓无义!
你家老母八十有三,你眼睁睁看着流民把她砍死而不救,你畜生不如,是谓不孝!
林大领主数次减免齐云堡赋税,你不思报效领主府,反而做了反贼,是谓不忠!
如此无情无义、不忠不孝之人,你有何颜面苟活于世?有何面目再出现在我胡冰儿面前?”
齐飞扬无数次想要张口辩解,但是胡冰儿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他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再加上胡冰儿连珠炮般的语速,齐飞扬心头的羞愧、恼怒、嫉恨、悔恨等复杂情绪,一股脑的涌上心头,胸口憋闷如巨石凿心,‘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出来!
“齐首领,你怎么了?”
流民军登时大乱,七手八脚把齐飞扬搀扶了起来,却见齐飞扬颤抖的手指指遥着女子的方向,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呸!”
胡冰儿冷笑一声,远远朝齐飞扬吐出一口口水。
‘噗!’
齐飞扬又一口鲜血喷出,气息变得极为萎靡。
王泽登时大喜,手中的长剑向前一指,大叫道:
“诸将士随我冲,砍掉齐飞扬的狗头!”
“杀!!!”
五十名战兵一起朝流民军杀去,虽然对方人数比己方多了近一倍,但是他们毫无畏惧!
反观齐飞扬一方,一百余名精锐流民军战士,震惊于首领齐飞扬的吐血昏倒,见到敌人冲了过来,架起齐飞扬飞一般朝南边逃去。
“回来,不要追了,加速朝桑树镇进发!”
王泽意气风发指挥着众人,不似逃亡之人,更像是得胜归来的将军!
胡冰儿刚才骂的痛快,如今又一时间想起自己惨死的儿子,顿时变得失魂落魄起来,不复刚才的英姿飒爽,如行尸走肉一般跟在王泽的身边,朝东边的桑树镇而去……
……
平安镇中的乱象,渐渐被流民军控制,刘黑塔、胡仙牛、王青云、林从之四人,分别带着五十名战士,把手四个大门,而南大门也在紧急修复之中。
五百名战士正挨家挨户搜寻钱币,不论是金币、银币还是铜币,统统收缴。
至于以往祸害妇女的情形,倒是暂时还没有发生。
神使兼流民大领主争命严令:
‘收集平安镇所有的钱币,此事为流民军第一要务,如有延误,杀无赦!’
早已经成为狂信徒的流民军,对于此事,哪里敢有一丝的懈怠?
对于紧闭院门拒不配合的富豪,流民军直接以暴力撞开大门,击杀胆敢反抗的护院,搜寻院落里可能藏匿钱币的地点,任何一寸土地都不会放过。
除此之外,流民军竟然对于平安镇中的居民们,秋毫无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