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父老,你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还要问吗?”余见海两手撑着桌子问道,目光挨着扫过到场的每一个人。
这些参会人员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竟然没人开口。
“咳咳,见海,”看到大家都不说话,田桂生站了起来,余见海一看他有话要说,便顺势坐下笑道,“那就请田书记给大家讲两句吧!”说完就带头鼓掌起来。
田桂生摆了摆手,脸色逐渐严肃起来。“大家不要鼓掌了,我就说两句真心话,你们大伙儿都听听。在座的都是我们余湾有点头面的人,在乡亲们眼里都是说话有点分量的,也能代表我们余湾所有人的意见。我就问大家一句,余见海现在所做的一切,你们服气吗?”
大伙儿都愣住了,他们一时间想不明白田桂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服不服气?
哪个不服气啊?
哪个敢不服气?
余见海没回来之前,余湾村里是什么情况,你这个书记心里不比谁都清楚吗!人均收入三千来块,村里多半的年轻人外出打工,留守的基本上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中老年人。有点手艺的农闲时外出打工补贴家用,没有手艺的就靠着几亩地半死不活的生活。整个村子也就是逢年过节时热闹一些,过
完年没几天年轻人就都走了,只留下一些老弱看家。
最近几年村里的小学被撤并了,有些条件稍好一些的人家把孩子送到县城去上学,还要有专人陪同,家中田里的活照应不到,很多人都把地承包给其他人种了,每年的收入又少了一些。
余见海这才回来几年呀,带着大家伙搞大棚种蔬菜,又鼓励大伙儿入股承包了渔场,现在只要是身强力壮不笨不懒的,留在家里就可以挣到钱,不用在外面吃苦。每个月有工资,年底马上又要分红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如果这时候有谁干站出来说不服气,估计会被全村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你能你来呀,没那个本事就不要瞎比比。在余见海已经在村民中建立了这么高威望的情况下,谁敢说不服气?
田凯低下了头,余汉芒笑着不说话。三婶若有所思,施志年和余见明只顾着抽烟,其他人更是鸦雀无声。
“我不服气!”田桂生缓缓道,语气平静得让大家感到了窒息。
三婶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想要看穿田桂生心里在想什么。田凯欲言又止,眼睛一直瞄着余见海的反应,见他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只好也暂时不说话。
“你们可能会觉得我脑子坏了!
”田桂生继续道,可能是因为激动,手有点微微发抖。“凭什么呀?他余见海一个毛头小子,还是我的晚辈,也不是什么好学校毕业回来的,又没有什么后台,他凭什么能得到全村人的拥护?凭什么能当上村长?我以前是真不服气啊!”
“我也不瞒大家说,你们选余见海当村长的时候,我是非常高兴的。我田桂生在余湾当书记也有些年头了,以前我在这里是说一不二的,就连汉芒当村长的时候都要和我唱一个腔调。突然间就被他抢了风头,我心里肯定不乐意呀!”
下面还是没人说话,静静听着田桂生发言,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今天他是怎么了,是不是神经错乱了?田桂生和余见海不怎么对付,这个村里很多人都是心知肚明的,私下里虽然觉得他是仗着老资格故意的,大家也不好明着说什么。心里只期盼他不要捣乱就行,安安稳稳地做他的书记就行。
田桂生也一直没有暗中使绊子,只是也不怎么管事,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今天突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是什么个意思?
“那是以前。”田桂生看到大家都是疑惑不解的样子,突然咧嘴笑了一下。“那时候我虚
荣好面子,感觉他不配和我平起平坐。他爸汉生见我还客客气气的呢,他凭什么和我平起平坐呢!现在不一样了,见海他的能耐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这才几年,我们余湾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要说在南城是挂尖的,就是在云水也是排的上号的。”
“他弄出来的菜卖得贵,弄出来的猪肉上过电视,养的鱼大家伙抢着买,我就问问在座的各位,那个能办得到?总之我田桂生办不到,田凯也办不到。”田桂生微笑道,“所以呢,现在我服气了!我对见海他心服口服!我对我过去的偏见感到羞愧,在这里啊,我要当着大家伙的面,给见海道歉!”
田桂生真的把脸转向余见海,就在要说出“对不起”三个字的时候,被余见海赶紧拦住了。“田书记,田伯,使不得!”
“见海呀,我是真心要给你道歉呀!”田桂生微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明知道自己能耐不行,还非要赖着当这个书记呀,我是怕你年轻没什么经验,万一带着大家伙走了弯路,还得有人收拾残局啊!我田桂生别的本事没有,这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上面兴师问罪了,总得有人兜着是不是……”
“书记,我懂。”余见海一刹那似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