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只见到一丝飘忽白气迎面射来,顿觉身子一僵,连神魂都好似停滞了。
“定身法?!”
妖怪心神大震,连忙拼尽全力挣扎,然而往日随心运使的妖力,就像变成了黏稠的泥沼,沉重、黏连, 奋力鼓动,却像在推整个泥沼,无比艰难。
呼,火鸦裹着烟气飞来,在姜原身侧飘舞,没有攻击妖怪,因为定身法会被外力打断。
“一息, 两息......二十息......三十息......”
姜原在测算定身法对真妖级妖怪的功效, 默默数到五十息时, 妖怪手指颤动了下。
“五十息吗,也够了。”
就在妖怪眼中渐渐流出喜色,即将脱困而出时,姜原手一翻,一杆大戟落在掌中。
“唳——”
火鸦嘶鸣,周身黑烟火气瞬间膨胀,随即一头扑向妖怪。
滋滋滋,妖怪豹头上的毛发,斑斓的花皮,登时冒起焦烟,一声凄厉惨叫,妖怪恢复自由,当即便要向后逃去。
轰!
一杆大戟刺破黑烟,噗地贯入妖怪胸口, 带起大片血水从后背穿出, 戟尖插着颗还在扑腾跳动的心脏。
砰!
大戟一甩, 鼓着眼珠的妖怪重重摔落, 在地上抽搐两下,化作一只胸膛破开,没有心脏的斑斓花豹。
随手收起大戟,小壶一抬,火鸦裹着黑烟没入细口,随后姜原飘然回返队伍。
“前面有处避风山坳,今夜在那休息。”
姜原指了指前方,僧人们敬畏的看着他,连忙称是。
数日后,号山深处。
“什么一山一妖,俺以为多厉害呢,原来都是些毛头小妖,也就吓吓凡人。”
五千轻轻松松的又解决掉一头狼妖,撇着嘴回到队伍,老实的驮上行囊、老僧。
“五千施主此话,怕是偏颇了。”老僧熟练的爬到五千背上,满脸笑容的赞叹道:“不是妖怪弱,而是施主太强了。”
“哈哈哈, 老和尚会说话。”五千开怀大笑。
说笑间, 队伍已经出发。
几日来, 见了不少妖怪,僧人从恐惧,惊慌,如今也有些习惯了,来了妖怪,从容躲开,除了妖怪,淡然出发。
当然,也是姜原主仆法力高强,无论什么妖怪,都闹不起一丝浪花,给了他们莫大的信心。
钻林过山,又往深处走了走。
队伍前方,主要负责清道的弗多罗,几次回头望向姜原,终于在停下歇息时,扭扭捏捏的挪到姜原身旁,小声道:“姜施主,你,你不能教我些武艺?”
姜原随意的靠在树上,瞥着弗多罗嘴角微扬,他早看出了这年轻僧人的心思,只是觉得有趣,便一直没点破。
“你要拜我为师?”姜原开口发问。
“不不,”年轻僧人当即摇头,但又觉得不妥,慢慢低下头,局促的说道:“我只想学些护身武艺,好保护老师前往那南瞻部洲。”
“你难道不知‘法不轻传’?你不拜我为师,却又想学我武艺,岂有如此美事?”
姜原面带笑意,但那僧人低着头,却没发现他是在调笑。
弗多罗身子一塌,抱着罗汉短杖垂头丧气道:“施主说的是,小僧孟浪了。”
说罢,就要转身离去,身后忽然传来懒洋洋的话语:
“哎呀,也是无聊,活动活动手脚吧。”
弗多罗愣了下,随即大喜,飞快转身。
姜原像是没看到年轻僧人,随手召出大戟,迎风一晃,变作把短杖。
纵身跃到空地上,脚步一踏,凌空挥劈,躬身扭动,左刺又撩,闪步躲让,横扫格挡,随即是闪步,垫步,寸步,却是一套短棍武艺。
弗多罗瞪大眼珠,死死望着那腾转挪移的身影,不愿放过一个动作。
咻,短杖一个突刺,留下声嘶啸,停在了半空。
顿了下,棍影一转,竟是将这套武艺从头再演练了一遍。
而这时,所有僧人都悄然围了上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武动身影。
一连演示了三遍,身影停下,短杖一晃,恢复成大戟玄兵,缩回法衣,然后姜原伸了个懒腰,径自走向一边。
僧人怅然若失,随即拥到愣在原地的弗罗多身旁,小声追问:“师弟,你学会了吗?待会也教教师兄可好?”
年轻僧人恍如初醒,听到师兄的话,心头一动,便觉脑海中有个赭黄身影,一招一式,循环演练着精妙棍法。
老僧沙律悄然走到姜原身边,合掌躬身:“谢施主传艺,老僧会让他们以礼待你。”
姜原瞥了眼老僧,随意道:“我不过是闲着活动活动手脚,传什么艺了?老和尚莫要着相。”
“施主果有佛心。”老僧笑吟吟的再一行礼,不再多言。
这一停,便是一个时辰。
等出发时,每个僧人手上都拎着根短棍,或是捆的树枝,或是削的木头,形状各异,具都粗糙。
五千扫了眼,嘟囔道:“别说打妖怪,怕是连只野鸡都敲不死。”
那弗多罗将僧袍扎起,袖口收住,手提罗汉短杖,不过一个时辰,却已多了分蓬勃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