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氏的传说,姜原当然听过,可这狐王此时提起涂山氏,莫非?
姜原心思一转,面露惊讶道:“莫非狐王便是出自涂山氏?”
万岁狐王眺望着虚空,茫茫目光彷佛穿透数千年光阴,记忆最深处的峥嵘岁月, 再次浮现脑海。
许久,狐王长舒一口气,面色恢复平静,但眼神却多了份沧桑,也是这份沧桑,让其褪去富家翁模样, 显露出了“万年”老妖的气度。
“道友猜的没错, 老狐正是出自涂山氏一族。”
万岁狐王话落,姜原不由得生出一股复杂情绪,那是一种遥远传说,忽然降临面前的奇特感觉。
再看这狐王,恍惚间,似乎有种古老的气息,在其身上萦绕。
愣了片刻,姜原身子微微探前,缓缓追问:“那,大禹之妻?”
莫名多了些老态的万岁狐王,露出个微笑,眼角浮起皱纹,便听其回道:“帝禹娶我族女娇为妻,所以我涂山氏举族助其治水平患, 鼎定九州。老狐我亦曾有幸随在帝禹座前, 做些微末小事。”
姜原肃然起敬, 朝着狐王拱手作揖:“原来是神州先辈,失敬!且受在下一礼。”
“不不,道友切勿如此, 老狐我担不起!”
万岁狐王连忙侧身让开, 摆手道:“老狐我当初不过是一小毛头,都没有化形,只是跟着族人四处跑腿,牵个绳扯个线,传传口信罢了,算不得‘先辈’!”
姜原认真行完礼,尊敬道:“若无先辈的筚路蓝缕,我等也无今日之盛世,前辈受得起。”
万岁狐王看看姜原,目光中的欣赏之色,几乎要溢出眼眶,不住的赞叹:“道友性情真挚,难得,难得啊!”
说罢,挥了挥手,语气一变,指着那墨线麻绳笑道:“老狐我提这事,倒也不是要邀功, 仅是想引出这麻绳的来历。”
姜原其实对大禹治水非常感兴趣,很想听听这位曾经的参与者仔细讲讲,不过见万岁狐王似乎不想多说,也只好顺着话头看看手中麻绳:
“看来这麻绳,是与涂山氏有关了。”
狐王赞赏的点了下头,随即语气感慨的说道:
“那时大水肆虐,河道歧乱,帝禹要以疏通之法治水,需得测度地形,丈量河域,方好规划水道,引流入海。于是,我涂山氏取崇山之老麻浸入幽陵之清泉,洗涤提炼之后,搓成墨线准绳,献与帝禹。”
“帝大悦,便持此墨绳行量天下河道,后来还用其捆缚作乱水兽。”
“水患平定,我族搓就的准绳也几乎损耗殆尽,所剩寥寥。”
“老狐我年幼时贪婪红尘,事后不愿回山,族长便将所剩准绳合成一条,赐予我防身,便是道友手中的这条墨线麻绳了。”
说到这,万岁狐王面露悔恨,重重叹息:“红尘之中飘飘荡荡,一恍神,帝禹已逝,太康失国,老狐我终于厌烦了纷乱人间,想回归涂山。却不想,已忘记了回家路,唉——”
狐王忽地用力摇头,苦笑道:“哎呀,真是老了,老了,说是不谈旧事,又忍不住啰嗦了起来。”
姜原认真道:“前辈旧事,却是我等后人的传说,说实话,在下对此倾慕已久,倒是十分愿意狐王多讲讲。”
万岁狐王笑了笑,却是没接话。
姜原无奈,顿了下,抬手将墨绳递回去:“听狐王所说,这墨绳当为‘人道之宝’,实在过于贵重了,在下受不起,请狐王收回。”
万岁狐王脸色一垮,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定定的盯着姜原看了半晌,开口道:“有句话,老狐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原暗自无奈摇头,接口道:“狐王请说。”
“老狐想说,道友未免太过尊礼守序。”
姜原明白了,这话是在说他迂腐。
他倒没觉得冒犯,而是暗道:我不是迂腐,而是拿人手短,你将这么个宝物给我,再有请求,我还如何拒绝?
便见姜原将墨绳放到万岁狐王面前,微笑道:“我也不是白还这墨绳,明日,狐王得为我再换一件法器。”
万岁狐王没动墨绳,语气悠悠道:“这墨绳受帝禹治水之功德加持,可定天下水患!可缚三界水兽!你,还要推辞?”
姜原眼神沉静,毫无波动,只是笑着说道:“若是如此,此物当为顶级法宝,狐王倒也是大方,竟将此等重宝归为普通法器,列为悬赏之物。”
“道友真的不要?”万岁狐王沉着脸,目光直视姜原瞳孔。
姜原摇头,“人道至宝,当归恩泽生民之英雄,在下无功无德,若是厚颜收下,怕是有损福德。”
“哈哈哈”
万岁狐王蓦然大笑,笑得前俯后仰。
笑了会儿,狐王慢慢止住笑声,笑意盈盈的赞道:“道友真真有古君子之风!”
说着,将墨线麻绳重新推给姜原:“道友尽管收着便是,此物现在仅仅能长短变化,勉强捆缚一下普通凡人,于道友来说,怕是只能做腰带之用。”
姜原顿时满头雾水:你方才可是言辞凿凿的说,此物能定天下水患,缚三界水兽。
狐王再次大笑,“哈哈,帝禹都已逝去八九千年,此物蕴藏的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