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气味里,子恒没办法睡得好。
子恒躺在小丹身边,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愈来愈生气。为什么她要这样做?难道她看不出,他爱她,只爱她一个人吗?难道他没有一次又一次地让她知道,他在这一生中只想永远地拥有她吗?难道因为一个蠢女人向他搔首弄姿了一下,他就应该受到责备吗?
他应该好好地打她一顿屁股,直到她恢复理智。只是他以前这样做过一次,那时小丹以为可以随意用拳头打他,他不得不纠正小丹这个错误的想法。
但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那次动手对他的伤害比对小丹的伤害要重得多,他甚至不喜欢想到小丹被伤害的样子,他想与小丹和平相待,他只想和小丹这样。
所以子恒最后只是平静地躺在小丹身边,直到灰色的曙光从窗口透进来,带来他们在雨师城的第六个白天。他记得在海门通时,夜娇靡曾经同时向十几个男人卖弄风情。
不管夜娇靡因为什么把他当成了目标,只要他躲开她足够长的时间,她就会选择另一个男人。等夜娇靡找到别的代罪羔羊,小丹肯定就能恢复理智了,这个方法看来很简单。
所以,子恒一穿上衣服就去找巫咸,和他一起吃早饭,然后又陪他去了王室图书馆。子恒又看见那名身材苗条的鬼子母,巫咸告诉他,那名鬼子母每天都会来————巫咸在鬼子母面前也很没自信,但他似乎并不在意身边是不是有五十名鬼子母围绕着。
子恒靠嗅觉找到了尸弃,问他是不是愿意出去打猎。现在城市附近的丘陵地带已经没有多少鹿和野兔了,它们像凡人一样饱受干旱之苦,但子恒的鼻子仍然能带领他们找到足够的猎物————如果他真的想要很多猎物的话。
实际上,子恒在狩猎中根本没有把箭搭在弓上。但他坚持要留在城外,直到天空中出现月亮时,尸弃问他是不是要狩猎蝙蝠。有时候,子恒也会忘记别人并不能像他一样在夜色中看清周围的一切。第二天,他同样是一直狩猎到黑夜,以后的每天都是这样。
而他这个简单的计划似乎遭到彻底的失败。在他回到太阳大厅的第一晚,肩上扛着没挂弦的弓,身上带着活动后令人愉悦的疲惫感。他刚刚要走进宫殿的主走廊时,一阵空气的波动将夜娇靡的香气带到他的鼻子前。
子恒挥手示意厌火族人安静,然后偷偷地向下人房的门口溜了过去。他得在门上使劲地敲,才有一名睡眼朦胧的男人出来让他进去。
第二天晚上,夜娇靡就等在子恒寓所外面的走廊里,子恒不得不在走廊转角藏了大半夜,夜娇靡才终于放弃离开。每天晚上,夜娇靡都在某个角落里等着他,仿佛在这种只有几名仆人还醒着的深夜里,她依然能和子恒“偶然相遇”。
这实在是太疯狂了,为什么她不去找别人?每天晚上,当子恒终于能手提着靴子、爬进卧室里的时候,小丹都穿着那件他娘的厚睡袍睡着了。
没等他第六个失眠的夜晚到来,子恒已经承认自己的失败,但他还是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只是看起来是他娘的这么简单。现在他只希望小丹能跟他说句话,稍微提示他一下应该说什么,或者应该做什么,而他得到的只是黑暗中自己的磨牙声。
到了第十天,令公鬼又从童艺那里收到了见面的请求,措辞就像前三封信一样恭谨有礼。片刻之间,他只是用拇指和食指揉搓着这张柔软的黄皮纸,思考着。他还不能确定采蓝距离他有多远,只知道她现在应该是在玄都和雨师城路途中点附近。
这就是说,梅兰娜每天都在加紧赶路,这很好,他希望梅兰娜会着急。一点耐心大约同样会有些益处,但她是鬼子母,不该对鬼子母有太多期待。如果她们保持这个速度,在她们到达雨师城之前还有十天,她们应该能做得到。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多给童艺两次机会,他会给这两个使节团各三次觐见机会。
让梅兰娜去考虑该如何表现吧!她不会得到任何有利条件。白塔是她的对手。她不需要知道令公鬼宁可把手伸进毒蛇窝里,也不会靠近白塔,尤其是当厉业魔母是丹景玉座的时候。再过十天。
如果他不能让梅兰娜在随后的十天内同意独狐陈彻底拜倒在他的脚下,他就把自己的靴子吃下去。他不会让她们有任何指引或教导他的妄想,那时候,他就终于能把全部注意力转向幽瞳了。
令公鬼开始写信给童艺,告诉她可以带领她的两名姐妹,在明天下午前来太阳大厅。真龙开始发出清晰的声音。是的,幽瞳,这次要杀死他。韩咒和幽瞳,他们所有人。这一次,是的,我会的。
令公鬼几乎没注意到。
令公鬼任由苏琳为他穿上长衫。他允许她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如果他想把长衫拿过来自己穿的话,那一定得从苏琳手里抢过来不可。
像往常一样,苏琳用力把那件衣服套在他身上,却丝毫不去在意手臂在哪里之类的细节,这样做的结果是让他在他的卧室中间进行了一次小小的舞蹈。真龙带着一种疯狂的快乐发出笑声,声音大到他刚好可以听见。幽瞳,哎哟,是的,但应该先是韩咒。我先要摆脱掉他,然后才是幽瞳。哎哟,是的。如果真龙有两只手,他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