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万宁去通知貔虎军在原地固守之后,马鸣才发现独狐陈所有的客栈都被鬼子母占据了,五间马厩也都爆满了。不过,当他把一些银子塞给一名窄下巴的马夫后,那个家伙就挪开了堆在一座石墙院子里的烙饼袋和干草包,这个院子足够放六匹马了。他还指点马鸣和剩下的四个男人可以在哪里睡觉,这里并不比其它地方凉快多少。
“不要提任何要求。”马鸣一边将自己的钱分给手下们,一边对他们说,“一切东西都要付钱,不要接受任何礼物。貔虎军不会向这里的任何人低头。”
马鸣虚假的信心立刻就感染了他的部下们。当他命令他们将旗帜插在门外的时候,他们甚至没有犹豫一下。于是,黑白圆徽的红色旗帜和白色的真龙旗就悬挂在马厩前面,这让那位马夫的眼睛都从眼眶里凸了出来。他立刻手足无措地跑到马鸣面前,要求马鸣解释他想干什么。
马鸣只是笑着扔给那个窄下巴的家伙一枚瓜子金:“只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是谁来了。”他想让半夏知道,他也有自己的立场,即使这样必须让自己做出一些夸张甚至愚蠢的事情来。
但马鸣很快就发现了新的问题————这两面旗帜没有产生任何效果。确实,每个人在走过这里时或者会大惊失色,或者会指指点点。还有一些鬼子母刻意过来察看,她们全都眼神冰冷,毫无表情。
马
鸣本以为她们会义愤填膺地命令他取下旗帜,结果期待完全落空了。当他返回小白塔时,一名戴着褐色穗子长衫、面色红润的鬼子母语焉不详地告诉他,丹景玉座正忙着,大约能在一两天后见他。大约。
仪景公主仿佛已经消失了,还有鬼笑猝,但并没有人叫喊发生了谋杀案。马鸣怀疑那个楼兰女人大约已经在某个地方穿上了那身白袍。不过,只要一切平安就好,他不希望那两个女人将对方杀死,更不希望自己成为那个将这件事告诉令公鬼的人。他确实有一次看见了湘儿,但追过去的时候,湘儿已经转过一个街角消失了。
马鸣用那个下午的大部分时间去寻找谢铁嘴和李药师,他们两个肯定能告诉他到底出了什么事,而且,他也需要为自己对那封信所说的话向谢铁嘴道歉。不幸的是,似乎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在哪里。
距离日落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时候,他就已经得出结论————他们全都在躲着他。半夏是要磨磨他的性子,但马鸣要让半夏知道,他不会吃她这一套。所以,他去跳舞了。
看起来,庆祝新丹景玉座登基的活动要持续一个月,只是所有在独狐陈的人似乎在白天时都要忙碌着自己的干活。一旦夜晚来临,营火就会在每个街道交叉处点起。奚琴、竹笛,还有一两架响板琴都会奏起悠扬的乐曲,音乐和笑声充满在空气
中,欢庆一直持续到上床的时刻。
马鸣看见了鬼子母在街道上舞蹈,她们的舞伴往往是还穿着粗布衣服的车夫和马夫。护法们也在和脱下围裙的女仆和厨娘们共舞。但这里面不会有半夏,他娘的丹景玉座不会跑到街上来蹓跶;也没有仪景公主和湘儿;甚至没有谢铁嘴和李药师。
如果不是另有原因,谢铁嘴就算是两条腿都断掉也不会错过一场舞蹈。马鸣只是尽情地娱乐,让所有人都看见他满不在乎的模样,但这并没有像他期望的那样产生作用。
他和一名这辈子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跳了一会儿舞。这个女人有着细腰纤足,但另一些部位却又丰满得引人遐思。她似乎很想知道一切关于马鸣的事情。她向马鸣献足了妖娆媚态,特别是当她邀请马鸣共舞时。
没多久,马鸣就觉得这个名叫宋蕴齐的女人似乎是故意挑逗他,甚至刻意摆出一些姿势,让马鸣总是能看到她衣服里面的春光。如果不是马鸣察觉到每次宋蕴齐瞥向他的眼里都带着一种犀利的眼神,她的微笑中也包含着某种讽刺的意味,马鸣大约会喜欢这样。
宋蕴齐不是个很好的舞伴————她一直想要处在主控的位置。最终,马鸣离开了她。
这大约都不代表什么,但是还没等马鸣走出十步的距离,他胸口的银狐狸头突然变得如同一块寒冰。马鸣猛地转过身,带着狂怒的眼
神搜索着,而他只看到宋蕴齐用火光一样炽烈的眼神盯着他。眨眼间,她已经抓住一名高大护法的手臂,重新开始了舞蹈。但马鸣相信,他在那张美丽的面孔上看到了惊骇的表情。
奚琴拉出了一段马鸣熟识的乐曲,至少,那段乐曲存在他脑子里的那些古老记忆中。虽然已经过了千年之久,但它却没有什么改变,不过它的歌词早已完全改变了。而存在于马鸣记忆中的那些旧歌词,绝对不适合现在的气氛。
我子之信————鬼子母大呼。
我负天兮。
信我以好。
臣必能行,艰难无几。
然任情者,暗种之长也。
信任之者,血心之流。
信任之,魂魄以凄惶。
信任之色则死。
“鬼子母?”一名身材丰满的年轻女子轻蔑地响应着马鸣的问题。她很漂亮,如果是在别的时候,马鸣会很想抱抱她,和她亲个嘴。“宋蕴齐只是鬼子母黛兰娜的文书,她总是在